秦王信讒言錯殺韓非
韓非,戰(zhàn)國末期著名的思想家,原是韓國公子、貴族之后。他天生口吃,早年曾同秦國宰相李斯一起在楚國蘭陵隨荀卿學習。他素喜“刑名法術(shù)之學”,因此花了很多精力去鉆研法家學說。在自己的不懈努力和老師的諄諄教導下,韓非在法學上有很深的造詣,是一位集法家學說之大成的思想家。其政治學說主要是在總結(jié)和吸收了前期法家思想遺產(chǎn)的基礎(chǔ)上形成的。他的文章現(xiàn)存55篇,收集在《韓非子》一書里。
戰(zhàn)國末期,韓國積貧累弱,國勢衰微,再加上外有強秦虎視,內(nèi)有悍臣弄權(quán),亡國之危已迫在眉睫。韓非是個熱忱的愛國者,看到祖國現(xiàn)狀,頓時身心沸騰,欲為祖國拋灑熱血。針對韓國迫切需要解決的一系列現(xiàn)實問題,韓非多次上書陳述自己的政治主張。然而不幸的是,他胸中雖有報國之志,但卻沒有報國路可行。庸懦無能的韓王不識人才,根本不理睬韓非的主張。隨后,韓非因滿腔的愛國熱情被澆滅,再加上自己有口吃的毛病而不善言談,于是將所有的悲憤和憂愁皆傾注于筆端,埋頭著述。
不久,韓非的學說便被廣泛流傳,他的思想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韓非是一個君權(quán)至上論者,要求加強專制主義的中央集權(quán),這也是他政治思想的核心內(nèi)容。他的名言是:“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zhí)要,四方來效。”所謂“圣人”,就是中央,也即是君主。所以,若欲安國,則必須尊主。韓非借鑒了前期法家的有關(guān)學說,提出了更為縝密的法、術(shù)、勢相結(jié)合的專制主義理論。
韓非自覺地站在儒家思想的對立面,疾呼要以法治國,同以德治國唱對臺戲。他所說的法,是指由封建官府制定和頒布的成文法。法治的對象是君主馭下的所有臣民;法治的目的是要維系封建的統(tǒng)治秩序,保障圣人——君主——對全體臣民的絕對統(tǒng)治。因此,韓非主張法必須嚴峻,只有實行嚴刑峻法,老百姓才不敢犯上作亂。人們很少被火焰燒傷,是因為火焰虛弱縹緲;許多人溺斃于水中,是因為水性柔弱。嚴刑峻法就如同一盆火焰,約束臣民老老實實地接受君主的擺布,不敢鋌而走險,以身試法。
此外,韓非還鼓吹法不阿貴,賞罰嚴明,他認為圣明的君主設(shè)置官職爵祿,就是為了以此招引賢才,獎勵功臣。所以,賢能之人應任大官,拿厚祿;功勛卓著者,應當?shù)玫胶芨叩木粑缓酮勝p。有多大的本事當多大的官兒,有多大的功勞領(lǐng)多厚的俸祿,主張任人唯能,任人唯才,反對儒家建立在血緣宗法關(guān)系基礎(chǔ)上的任人唯親的原則。在當時,韓非的此項主張有其進步意義。
不過,僅有嚴刑峻法,君主還不能有效地統(tǒng)治他的臣民,還必須有勢。所謂勢,是指國君的地位與權(quán)力。他認為君主一日不可無勢:夏桀為天子,能控制天下,不是因為他有賢能,而是因為他的權(quán)位崇高。堯當老百姓的時候,不能治三家,不是因為他沒有賢能,而是因為他的權(quán)位太卑下。千鈞重的東西,載在船上也會漂起來,錙銖般輕的東西,若不放在船上也要沉下去;不是因為千鈞輕,錙銖重,而是由于有勢與無勢的緣故。所以韓非得出了結(jié)論:抱法處勢則治,背法去勢則亂,有了勢,法的威力才能發(fā)揮出來。
勢既然這般重要,君主應當將其視為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生命。韓非以形象的語言告誡君主:覬覦君主權(quán)勢的大有人在,君主一旦失勢,即使求為匹夫亦不可得。猛虎依靠堅銳的爪牙能制服狗,若待虎的爪牙移到狗身上,老虎就被狗制服了。因此為君者應當像防賊一樣提防所有的人,越是親近自己的人越要注意,例如父母、妻子、兄弟等等,他們都可能構(gòu)成對君主權(quán)勢的致命威脅。
韓非和他的老師荀卿一樣,都主張人性惡,但韓非的看法更為極端。他認為人之本性是好逸惡勞、趨利避害,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統(tǒng)統(tǒng)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因此才會有那么多的子弒父、妻謀夫、下僭上、臣弒君。為此,君主要善于潛運權(quán)術(shù)以御臣民。
韓非法、術(shù)、勢相結(jié)合的君主專制理論,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對于政治體制的變革實踐,起了很大的指導作用。
不久,韓非的著書便流傳到秦國。當秦王政如饑似渴地讀完韓非的《孤憤》、《五蠹》時,不禁拍案稱奇,起身感慨地說道:“嗟乎!寡人如能得以見到此人,并同他一道交游,死而無憾矣!”
這時,恰逢秦王的長史李斯入內(nèi)稟事,見大王如此感慨,便向前詢問何故。秦王政請李斯閱讀案上的竹簡,并說道:“先生博學,請看案上的書簡,竟是出自何人的刀筆?”
李斯遵命披覽書簡,片刻間便抬起頭,笑著對秦王政說:“稟報大王,此書簡乃韓國公子韓非所著,韓非同鄙人曾一道受學于荀卿先生多年,故能一望而知。”
聽了李斯的回答,秦王政陷入了沉思之中。
韓非到底都寫了些什么,使心高氣傲的秦王如此興奮,并對他五體投地,必欲見之而后快?
加強君權(quán)、富國強兵、兼并天下、建立帝國,這正是秦王政日夜思念的大事。韓非的著作為秦王日夜思念的大事提出了具體的解決方案,并且句句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使秦王猶如夜見明燈。既然如此,他怎能不發(fā)出“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而無憾”的感慨呢?
于是,不久后,秦王便派使者到韓國,要求見韓非子一面。韓非子聽說秦王指名見他,心里非常焦慮。他在韓國長期受到冷落,所以很害怕在敵國做出對韓國不利的事情,但是他又不能拒絕秦王的召見,因此他非常不安。
韓非到秦國后,深受秦王政的寵信,但是,工于心計的李斯非常嫉妒韓非的得寵,惟恐韓非取代自己的地位,所以經(jīng)常向秦王進讒言。開始時,秦王并不理會,但是,在一件事情之后,秦王真的相信了李斯及姚賈的讒言。
姚賈,魏國人,繼其父職為監(jiān)門(守門人)。曾為趙臣,后入秦。在秦王采納尉繚的離間山東諸國關(guān)系、破壞其合縱圖謀的戰(zhàn)略性建議后,曾派出不少智能之士到六國去完成這項使命,姚賈即是其中之一。他是毛遂自薦出使山東的,絕其謀而止其兵。秦王乃予其車百乘、金千斤,派其出使各諸侯國。幾年過去,姚賈不辱使命,成功地離間了各諸侯,在韓非入秦這一年,返回秦國,向秦王復命。秦王非常高興,為了表彰姚賈的功績,封其千戶,以之為上卿。
韓非知道此事之后,很快向秦王表達了他的看法:姚賈帶著巨額的珠玉金銀,由南至北,出使三年,未必離間了各諸侯的關(guān)系,可是卻把國家的資財花光了。這是姚賈憑借大王的權(quán)威、國家的資財,在為自己的私利結(jié)交諸侯,希望大王進行調(diào)查。再說,一個監(jiān)守自盜的魏國大盜和趙國的逐臣,參與有關(guān)秦國社稷的決策,怎能鼓勵群臣忠心為國呢?
韓非忘記了,他自己也是一個被韓王推出來擋災的韓國棄臣。秦王聽了這個意見,便免了姚賈的官,并細細地盤問了姚賈一番。姚賈急忙向秦王表示了自己的忠誠:“使賈不忠于君,四國之王尚焉用賈之身?”又以太公望為齊之逐夫,文王用之而王,管仲乃齊鄙之賈,桓公用之而霸的事例,反駁韓非對自己曾為“魏之大盜,趙之逐臣”歷史的譏誚,要求秦王“可以存社稷者,雖有外誹者勿聽;雖有高世之名,無咫尺之功者不信”。秦王認為姚賈的話沒有錯,特別是后兩句,很有道理,遂命姚賈官復原職。
李斯抓住這次機會,同姚賈一道在秦王面前讒言誣陷韓非。秦王見李斯、姚賈講得有道理,感到人心難測,聯(lián)想到韓非入秦以來,在重大問題上也沒有多少貢獻,此次對出使四國有功的姚賈提出非難,而且又不在理,便聽從李、姚的意見,將韓非下獄問罪。
韓非入獄后,李斯派人送毒藥給韓非,讓他服毒而死。韓非感到冤枉,不肯服毒自殺,想要向秦王陳述自己的清白。但在李斯的控制下,韓非無法面見秦王申辯。
事后不久,秦王對將韓非下獄問罪的決定深感不妥,察覺到李斯、姚賈是在報私怨,如此處理不僅會失去韓非,而且會產(chǎn)生令天下賢士不敢前來秦國的嚴重后果,于是很后悔,派人到獄中宣布赦免韓非。然而,傳令的使者晚了一步,當使者到達獄中時,韓非已自盡而死。
《史記》中記載,韓非雖然寫了完美的《說難》一書,但自己卻難逃悲慘的命運,并且指出韓非的思想過于理智,缺乏感情,他的悲慘結(jié)局就是沒有提防讒言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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