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燧《【中呂】滿庭芳·【中呂】陽春曲·【中呂】醉高歌·【中呂】醉高歌·【越調】憑闌人》題解|注釋|鑒賞

姚燧

姚燧（1238—1313），元代前期散曲作家、古文家。字端甫，號牧庵。洛陽（今河南）人。《錄鬼簿》尊他于“前輩名公”之列，稱他為“參軍”。他自幼隨從叔父姚樞生活，為國子祭酒許衡賞識，但年38歲方為秦王府文學，后官奉議大夫、提刑按察司副使、翰林直學士、大司農丞等職。元貞元年（1295）與侍讀高道凝共同主修《世祖實錄》。至大二年（1309），授榮祿大夫、櫂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兼修國史。仁宗時曾為太子賓客、太子少傅等職，76歲卒于洛陽家中。他與盧摯同時馳名文壇，人稱“姚盧”，著有《牧庵文集》50卷，惜未流傳。存散曲作品有小令29首，套數1首。內容大多抒寫個人情懷和描寫男女風情，是士大夫中用曲抒情成就較高、影響較大的作家。

【中呂】滿庭芳

天風海濤，昔人曾此^①，酒圣詩豪。我到此閑登眺，日遠天高。山接水茫茫渺渺，水連天隱隱迢迢^②。供吟笑，功名事了，不待老僧招^③。

【題解】

“滿庭芳”，屬中呂宮曲調。正格句式為四、四、四、七、四、七、七、三、四、五，共十句。亦入“正宮”、“仙呂”宮。本曲共二首，此為第一首。曲中抒寫對海上漁人自由自在生活的羨慕和自己隱逸之思。境界開闊，氣勢較為豪雄。

【注釋】

①“昔人”二句——言前人曾經到過此地，面對大海景色，趁著酒興，詩情大發。

②迢迢——遙遠的樣子。

③不待老僧招——言自己已看破紅塵。

【中呂】陽春曲

墨磨北海烏龍角^①，筆蘸南山紫兔毫^②，花箋鋪展硯臺高。詩氣豪，憑換紫羅袍^③。

【題解】

本支曲子與后一支曲子均為表現作者的筆墨生涯及其于中耕耘的感受。本曲《樂府群珠》曾題為《志氣》。曲中對自己的才情充滿自信，“詩氣豪，憑換紫羅袍”，與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思想很接近，大有視功名富貴如探囊取物的氣概。情感熱烈，氣勢頗壯，很可能是作者壯年的作品。

【注釋】

①北海烏龍角——泛指珍貴的墨。

②南山紫兔毫——即紫毫筆，安徽宣城出產的一種精制毛筆。唐白居易《紫毫筆》詩：“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飲泉生紫毫。宣城之人采為筆，千萬毛中揀一毫。”宋歐陽修《圣俞惠宣州筆戲書》詩：“圣俞宣城人，能使紫毫筆。”

③紫羅袍——顯貴所穿服裝，此處代指功名富貴。

筆頭風月時時過^①，眼底兒曹漸漸多^②。有人問我事如何，人海闊^③，無日不風波。

【題解】

本支曲子抒寫作者在經歷了一番“筆頭風月”的寫作生涯后的思想感情。文壇新秀越來越多，隨之風波也越來越多。對此作者既流露擔心、害怕，又表示鄙夷、厭倦。曲末二句，就是把作者這種復雜、細微的思想感情，作了一個明確的概括。

【注釋】

①筆頭風月——應指寫作生涯。

②眼底兒曹——喻文壇新秀。兒曹，孩子們。《史記·外戚世家》：“是非兒曹愚人所知也。”

③“人海闊”二句——喻指總有讓人憂心、厭煩的事發生。

【中呂】醉高歌

十年燕月歌聲^①，幾點吳霜鬢影^②。西風吹起鱸魚興^③，已在桑榆暮景^④。

【題解】

“醉高歌”，屬中呂宮曲調，正格句式為六、六、七、六，共四句。此調為姚燧所創。本支小曲是《感懷》四首中的第一首。作者寫自己雖然在京都享受了十年的榮華生涯，但終因鬢發斑白，老之將至，而不免產生思歸家園之情。其中對官場風波的險惡，曲中雖未明寫，但我們仍能從字里行間看出端倪。小曲寥寥數語，頗有韻致，讀起來很感人。

【注釋】

①燕月——在燕地的歲月。燕，此指元朝京城大都（今北京市）。

②吳霜鬢影——來到吳地作官，不知不覺兩鬢已如霜雪那樣點點斑白了。吳霜，在這里語義雙關，既指吳地風霜，又指鬢發如霜。

③鱸魚興——晉人張翰（字季鷹）在洛陽作官，秋風起時，懷念家鄉吳中的美味鱸魚與莼菜，于是辭官回鄉。后世即以“鱸魚”、“莼鱸”代指思鄉、思歸之情。事見《晉書·張翰傳》。

④桑榆暮景——太陽下山時，斜光照在桑榆之間的景象。后多用來比喻人已到晚年。

【中呂】醉高歌

岸邊煙柳蒼蒼^①，江上寒波漾漾^②。陽關舊曲低低唱^③，只恐行人斷腸^④。

【題解】

這是一首寫送別的曲子。煙柳蒼茫，寒波蕩漾，一派蕭瑟景象，襯托出離別時彼此心情的惆悵。為了不使遠行人增加離愁，送行人壓抑著心中愁緒，輕輕地低唱著《陽關曲》。寥寥數句，繪聲繪情，把送行人不忍作別及對遠行人的關懷，委婉曲折地表達了出來，表現出作者藝術構思的精巧細膩。

【注釋】

①蒼蒼——形容柳樹蒼翠的樣子。

②漾漾——形容水波動蕩的樣子。

③陽關舊曲——唐詩人王維有《送元二使安西》一詩，后人把它譜成送別曲，其中最后一句“西出陽關無故人”反復唱三遍，因而又叫《陽關三疊》。陽關，古地名，在今甘肅省敦煌西南，古時出塞必經的地方。

④斷腸——比喻傷心到極點。

【越調】憑闌人

寄征衣^①

欲寄君衣君不還^①，不寄君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②。

【題解】

“憑闌人”，屬越調宮曲調。正格句式為七、七、五、五，共四句。這支只有短短24字的小曲，緊緊抓住妻子寄征衣還是不寄征衣的矛盾心理，突出表現了思念遠方丈夫的真摯純樸的感情。天氣寒冷，本該給遠方親人寄去征衣，但是他穿上征衣，會不會就不著急回家了呢？“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女主人公在思想矛盾之中猶豫躊躇的心理活動，被刻畫得十分細膩逼真。

【注釋】

①征衣——征人的衣服，多指冬裝。征人，指遠行在外的人。

②君——對別人的敬稱。此處是妻子稱呼丈夫。

③妾身古代婦女對自己的謙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