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牛花

〔捷克斯洛伐克〕賽弗爾特

路邊壕溝旁，

爬滿了長長的青藤，

小花杯里盛著一滴甘露，

獻給你潤潤嘴唇。

路人的腳步頓時變得輕快，

仿佛嘗到一杯名貴的美酒瓊液；

過路的孩子說什么？他感到了：

是媽媽在呼吸，散發(fā)出沁人的香氣。

（星燦譯，選自《賽弗爾特詩選》）

【賞析】

此詩見于賽弗爾特最具代表性的詩集《媽媽》（1954）。在這部詩集里，詩人以其誠摯到能與人人交流的人之子的感情和平易的日常用語，為我們勾勒出一幅幅勞動者母親的動人形象。他寫媽媽迎著春花落淚，他寫媽媽省吃儉用，他寫媽媽半輩子對著一面橢圓金框、剝落了水銀的小鏡子梳洗……到了后來，媽媽離開了人世，但人世的一切仍然不斷激起詩人對自己媽媽的懷想以及那象征著愛和溫暖的普天下所有媽媽的謳歌。《牽牛花》一詩正是這方面的典型例證。

詩的第一節(jié)是對牽牛花的具象描寫，詩人細膩地描繪了牽牛花所處的生態(tài)環(huán)境（“路邊壕溝旁”）、牽牛花的頗具意味的生態(tài)特征（長長的青藤上掛滿盛著甘露的小花杯）。接下來第二節(jié)，詩人則由牽牛花的生態(tài)特征宕開筆墨，寫所目睹的場景，“路人的腳步頓時變得輕快，/仿佛嘗到一杯名貴的美酒瓊液”。“一滴甘露”與“一杯名貴的美酒瓊液”相對，反差極大，奇則奇矣，但更妙的是過路的孩子的那一種感受：“是媽媽在呼吸，散發(fā)出沁人的香氣。”詩意由此而豁然開朗，清明而曠遠。雅羅斯拉夫·賽弗爾特善于發(fā)掘生活中本來就有的詩意，無愧于他1984年所獲取的諾貝爾文學獎的榮譽。

（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