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的人兒秀麗端莊,
她的儀態舉世無雙;
頭發漆黑似冬至的夜晚,
容貌明媚如夜空的月亮。
她雙眸一瞥打開了我的心扉,
耳環一晃使我的生命延長;
她的一吻奪走了我這戀人的心,
雙唇恰似椰棗、蜂蜜般甜香。
她的鬈發油黑散香,
把我迷得惚惚恍恍;
想到她,生命變得甜蜜,
她已深深扎根到我的心上。
她是我唯一的至親好友,
沒有她,我將十分惆悵;
失掉她,我將悲痛欲絕,
告訴我,怎樣才能不悲傷?
我已見不到你的倩影,
情人啊!你究竟在何方?
你那誘人的秋波掠走了我的魂魄,
不是暗中偷竊,而是明火執仗。
快來吧!心上的姑娘,
快快來到我的身旁;
哪怕你只看我一眼,
也能使我對明天充滿希望。
一想到你,我就淚流滿面,
像是遇到了災難——痛苦悲愴;
假如你已經完全把我忘掉。
我只有向山川荒漠傾訴愁腸。
想想內扎米的心吧!
難道分離竟不使你憂傷?
我深深地想念你啊!
任何美女都難使我陷入情網。
(張暉譯)
【賞析】
在這首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愛情詩中,內扎米多角度、多層次地塑造了一個美艷動人的心上人形象,同時飽蘸深情地抒發了“我”思念愛人之情,以及備受離別煎熬之苦。
在詩歌開端,詩人直抒胸臆地贊美了心上人的形貌,總領全文,然后分別從正面和側面,對心上人的外貌進行描寫,堪稱一絕。首先,詩人采用了避實就虛的手法,從正面描寫出了心上人的“美態”。詩人用“冬至的夜晚”比喻“頭發”,比直接描繪心上人的發色來含蓄蘊藉,與廣袤、深邃的宇宙相聯系,更加增添了這一形象的神秘感和誘惑力。詩人進一步用月亮比喻心上人的容顏,憑借的是月亮與女性形象生理和心理上的微妙共性,賦予心上人的形象具有月亮所象征的柔美純潔、獨一無二,同時也是陰晴不定的特征,令人浮想聯翩。上述兩個比喻以虛寫實,沒有具體描寫心上人是清純俏麗的瓜子臉,還是甜美可愛的蘋果臉;是嬌媚含嗔的杏眼柳葉眉,還是顧盼流轉的大眼臥蠶眉;是薄薄精致的櫻桃小口,還是厚厚豐滿的惑人大嘴,以避免落入工筆描摹的窠臼,使得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美若天仙的形象,滿足了各種年齡、階層、文化素養的讀者對心上人形象的期待視野,留給了讀者無限的遐想空間。
詩人把握住了讀者的翹首以待和欲罷不能的閱讀心理,對心上人的外貌的正面描寫就此打住,轉而將重點改為側面描寫,通過“我”的反應,寫出心上人的“媚態”。詩人筆勢一蕩,緊接著用從虛處落筆,無中生有——通過夸張的藝術手法,描寫出了“我”為心上人每一個細微舉動而引發的激動舉動和思念之情,將美的效果入木三分地刻畫出來,讓讀者去感覺美,進入為心上人之美所陶醉的意境。這樣的藝術手法自然天成,不需濃墨重彩,就將心上人無與倫比、不可描摹的完美烘托而出。詩人將避實就虛的正面描寫與無中生有的側面描寫兼采并用,使人物外貌充滿了朦朧美,給人以豐富的想象空間,又滿足了不同階層人的審美標準,刻畫了具有立體感德的人物形象,增強了文章的可讀性。
在這首詩歌中,詩人還運用了一些類似于“彼特拉克式”的比喻。一般地,人們總是會用溫和的、美好的比喻放到自己的愛情和愛人身上。而在本詩中,內扎米卻用“明火執仗”比喻心上人對自己的吸引力,還把心上人比作“災難”。這樣冷酷無情、蠻橫殘忍的比喻,流露出了抒情主人公因愛所困,飽受相思之災,思念遠方愛人的備受折磨之感。這種本體和喻體之間的不完全重合,打破了讀者的思維定勢,形成了閱讀上的“高壓電”,能夠得到更深層的藝術感受,反而使讀者感到貼切而準確。
詩篇末尾,詩人用詰問,表達了對愛人的忠貞不二的愛情以及深深的相思之情,使得動人的情感和美妙的形象共同駐留在讀者心頭,取得語盡而意遠的藝術效果。
(杜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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