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問路·總管自疑,三菩安心
于仲文任東郡太守,逢尉遲迥之亂,明知眾寡不敵,仍頑強抵抗,拒絕與亂黨同惡相濟,堅持到人馬殆盡,才脫身逃回京師,但他三子一女卻盡遭尉遲迥毒手。丞相楊堅深加慰勉,升授于仲文為大將軍,要他以河南道行軍總管身份,參加討伐尉遲迥的軍事行動。于仲文赴任發兵,趕往前線,因有事找元帥韋孝寬商議,在那里碰上了老相識字文忻。宇文忻身為總管,軍事才能很突出,但他也有一塊不小的心病,那就是個人安危問題,見到新近離京的于仲文,他就以話試探,想搞清楚執政(指丞相楊堅)的態度究竟如何。他對于仲文說:“要擊敗尉遲迥并不難,只是亂事平定以后,不知道是否會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發生?”宇文忻的弦外之音非常明顯:如果丞相只想短時間內利用他們這些人,那這個世界上馬上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尉遲迥站出來反對他。于仲文聽完宇文忻的話,只有一個念頭在支配著他:必須盡快穩住宇文忻,防止他以身犯險??赵捥自挾际菦]用的,必須有能打動他的東西。他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非??隙ǖ馗嬖V宇文忻:丞相寬弘大度,識見不凡,對待竭誠為朝廷服務的人,絕對不會過河拆橋。我在京城只呆了三天,丞相身上的三大優點就使我認識到這個人非比尋常。宇文忻果然很感興趣,急切詢問:是哪三大優點?于仲文腦子轉得很快,這時已將半真半假的故事編織得很生動:第一是大度。有一個叫陳萬敵的人,新近才反出賊窩,歸順朝廷,丞相他根本不計前嫌,放心讓萬敵之弟難敵招募鄉勇前去討賊。如果不是心胸特別寬闊,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呢?第二是公私分明。上士宋謙奉命勾檢罪犯,意猶未足,還想在原罪的基礎上另外再羅織罪狀,受到丞相的嚴厲指責,認為宋謙刺探他人隱私,有虧大體。試問若不是襟懷坦蕩,又怎么會關心這些東西?第三是仁心可感。我于仲文身遭禍亂,家破人亡,本是個人小事,但丞相每每主動提及,而且總是泫然淚下,令仲文五內激蕩不已。一個人有這三大優點,我不知道是否足夠消除別人對他的疑懼。于仲文說到這里,戛然而止。宇文忻潛心傾聽,深受感動,原來的擔心已煙消云散。自此以后,他便一心一意陷陣赴敵,直至將尉遲迥徹底蕩平。(《隋書·于仲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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