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趣談·鄭燮
《鄭燮》:鄭燮(1693-1765),字克柔,號板橋道人,早年曾用理庵為其號,有時自署板橋居士、板橋道人等。江蘇興化人。清大學問家、書畫家。幼時家貧,應科舉,為康熙年間秀才、雍正年間舉人、乾隆年間進士。曾任山東范縣、濰縣知縣,后因助農民勝訟及辦理賑濟,得罪豪紳而罷官。做官前后均居揚州賣畫,擅畫蘭竹,以草書中堅長撇法運筆,體貌疏朗,風格勁峭; 工書法,用隸體參入行楷; 長于詩文,清峻雋永,漫出真氣。有《板橋全集》。
“愛人是好處,罵人是不好處” ——淮安舟中寄舍弟墨
“以人為可愛,而我亦可愛矣; 以人為可惡,而我亦可惡矣。東坡(北宋著名文學家蘇軾)一生覺得世上沒有不好的人,最是他好處?!边@是鄭板橋在此信中所言。
在這封信里,他教導弟弟要寬厚愛人,不掠人之美。這樣,別人會以同樣的態度回報。談到他自己,板橋于信中道:“愚兄平生謾罵無禮,然人有一才一技之長,一行一言之美,未嘗不嘖嘖稱道?!彼f:“愛人是好處,罵人是不好處。東坡以此受病,況板橋乎!老弟亦當時時勸我?!边@當是板橋先生的自白和自省。
“秀才罵和尚,和尚亦罵秀才” ——焦山讀書寄四弟墨
封建時代的知識分子,大多信奉儒家“致君堯舜”等積極的入世思想,但隨著封建政治的日益腐敗,社會現實的日益黑暗,他們中的許多人感到壓抑苦悶,于是就借佛教特別是其中的禪宗來麻醉和解脫自己內心的郁悶。鄭板橋在這封信里說:“僧人遍滿天下,不是西域送來的,即吾中國之父兄子弟,窮而無歸,入而難返者也。削去頭發便是他,留起頭發還是我?!边@里的“我”即指“原來的形象”,意思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他在信中認為不必排斥佛教,當孔子之學興盛時,帝王卿相,一遵儒家經典,以為齊家、治國、平天下,此時講排斥佛教“亦如同嚼蠟而已”。這種對佛的兼容是基于他對佛教教義的理解和心契。
他在信中還說: “和尚是佛之罪人,殺盜淫妄,貪婪勢利,無復明心見性之規; 秀才亦是孔子罪人,不仁不智,無禮無義,無復守先待后之意。秀才罵和尚,和尚亦罵秀才。語云: ‘各人自掃階前雪,莫管他家屋瓦霜。’老弟以為然否?”看來鄭板橋對和尚頗為反感,認為他們不僅不懂教義,與佛無涉,相反,還“殺盜淫妄,貪婪勢利”,因而是“佛之罪人”?;谕瑯拥男睦恚J為秀才“不仁不智,無禮無義”,廉恥喪盡,亦是“孔子罪人”。他的這種觀點,實際是對社會上廣泛存在的種種丑惡現象的總批判,是一種詼諧的嘲笑與諷刺?!昂蜕小焙汀靶悴拧辈贿^是兩個靶子而已。
鄭板橋致樹萱信札
鄭板橋書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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