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慕容麟
后燕主慕容垂有個愛姬生的小兒子,名叫慕容麟。不知道是因為這小兒子狡詐多變,鬼心眼太多,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慕容垂從小就不喜歡他。他曾干過兩件事情,特別讓慕容垂惱火。一件是在前燕建熙十年(369)十一月,慕容垂因受到太傅慕容評和太后可足渾氏的排擠,被迫帶著全家老小、左右心腹,換上便服,混出燕都鄴城,打算逃往龍城發(fā)展勢力。誰知剛剛走到邯鄲,慕容麟就偷偷跑回鄴城,向慕容評告了密,致使慕容垂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追兵,投到苻堅麾下。第二件是在第二年(370)五月,他又告密出賣了同父異母的大哥慕容令。原來,苻堅謀臣王猛看出慕容垂父子非久居人下的尋常之輩,一心想找機會除掉他們,所以利用苻堅派他率兵伐燕的機會,用重金收買了慕容垂的親信金熙, 設圈套使慕容令中了離間之計, 率舊有隨從回了前燕。 燕主慕容和太傅慕容評懷疑他是苻堅派回來行反間計的,因而把慕容令和小弟慕容麟一起發(fā)落到了龍城東北六百里的一個邊遠小城沙城,這是專門安置充軍戍邊人員之地。慕容令知道長此下去,早晚難免被害。于是決定挺而走險,率城中數(shù)千發(fā)配來戍邊的兵士起來造反,一舉攻占了東鄰威德城,并且得到了附近各戍的響應,準備進一步襲取龍城,據(jù)有遼東。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慕容麟又去向鎮(zhèn)守龍城的燕勃海王慕容亮告密,使慕容亮得以預作準備,閉門拒守。致使慕容令不久即兵敗被殺。
前秦建元六年(370)十一月,秦兵滅燕,慕容垂隨苻堅入鄴城。想起慕容麟這孽子干的那些壞事,覺得大概和他生母的教唆分不開,于是把那個倒霉的女人殺了,以解心頭之恨。不過,不忍心把親生兒子一起殺掉,只是把慕容麟趕到別的宅子去住,難得見他一面,以示懲戒。
一晃十多年,慕容麟始終夾著尾巴做人,小心翼翼,設法討慕容垂的歡心。淝水之戰(zhàn)前秦戰(zhàn)敗后,慕容垂乘機復國,在殺秦將苻飛龍過程中,慕容麟屢進謀劃,引起慕容垂的注意。從此以后,慕容麟才重新得到了慕容垂的寵信。不久,被任為撫軍大將軍。
燕元元年(384),慕容麟率兵先后攻拔常山、中山,聲望陡增。建興元年(386),慕容垂稱帝之后,慕容麟被封為趙王,越來越受到重用。當年八月,慕容垂南征,留太子慕容寶守中山,以慕容麟為尚書右仆射,錄留臺,協(xié)助守衛(wèi)都城。丁零鮮于乞聽說慕容垂率主力南下,乘機從曲陽進兵望都,搶掠百姓。慕容麟親自出兵討伐,部將紛紛勸他不要親自出馬:“萬一無功而返,豈不有損威名!”慕容麟?yún)s胸有成竹地說:“鮮于乞知道主上出征,無所畏忌,必不防備。定可一舉攻取,不必擔憂。”于是,揚言領兵去魯口,然后,乘著黑夜,急速回兵,天剛明時,正好趕到鮮于乞營地,乘其不備,從四面包抄掩襲,果然大獲全勝,活捉了鮮于乞。以后幾年,慕容麟又先后平王敏,滅劉顯,又與北魏主拓跋珪聯(lián)兵收服了賀蘭、紇突鄰、紇奚和賀訥等部。慕容麟憑著自己靈敏的政治嗅覺,已經(jīng)感覺到拓跋珪野心不小,所以,回到中山,便向慕容垂建議:“臣觀拓跋珪舉動,早晚是國家大患,不如令他來朝中任職,讓他弟弟監(jiān)臨其國事。”可惜未為慕容垂接受。
建興十年 (395),慕容麟隨太子慕容寶等北上伐魏,在五原與魏軍隔黃河相持。此時,慕容垂已是70歲的老人,又加體弱多病,魏主拓跋珪利用燕軍遠出,消息不通,造謠說慕容垂已病死,以瓦解燕軍軍心。慕容麟部將慕輿嵩等信以為真,密謀廢寶立麟,不料事機不密,陰謀暴露,嵩等均被處死。慕容麟雖然沒有因此受到牽連,然而從此與慕容寶之間不免種下了猜疑之心。
永康二年(397)二月,魏軍包圍中山,情勢危急。此時,又發(fā)生了一次新的流產(chǎn)政變,尚書慕輿皓企圖殺寶立麟,被其妻兄蘇泥告密,慕輿皓等數(shù)十人被迫斬關出城,逃奔北魏。這一次慕容麟仍未受到牽連,不過他的內(nèi)心著實有些惶恐不安了。于是,過了一個月,慕容麟終于親自出馬,赤膊上陣,發(fā)動了第三次武裝政變。他用兵劫持了左衛(wèi)將軍北地王慕容精,逼其率禁兵殺慕容寶,遭到慕容精的拒絕。慕容麟勃然大怒,立時殺死慕容精,然后帶隨從出奔曲陽西山,投靠了丁零。
燕主慕容寶怕慕容麟搶先占據(jù)龍城,使自己失去退路,遂主動放棄中山,走保龍城。走到阱城,恰好與慕容麟狹路相逢,慕容麟大吃一驚,慌忙率眾逃往蒲陰,然后又屯駐于望都。消息傳到中山城內(nèi),慕容詳立即發(fā)兵襲擊,迫使慕容麟逃入山中。
這年五月,慕容詳在中山稱帝。不到兩個月,便已威信掃地,人們反倒盼著趙王慕容麟來代替這個昏君了。慕容麟乘機在七月間化裝入城,殺了慕容詳,自立為帝。維持到九月,中山城內(nèi)饑荒更加嚴重,已經(jīng)難以立足。慕容麟遂率二萬余人出中山,據(jù)新市。魏主拓跋珪率兵進攻。這一天正是農(nóng)歷甲子日,專管天文歷法的太史令晁崇說:“今日不吉。當初商紂王就亡于甲子日,故稱此日為疾日,兵家歷來忌之。”拓跋珪雖非漢族,對于中國古代歷史卻也了如指掌,聽了此話,立刻反駁說:“商紂以甲子亡,周武王不是以甲子興嗎!”把這個天文歷法專家說得啞口無言。事實證明,拓跋珪是對的。到十月間,雙方在義臺大戰(zhàn),慕容麟大敗,僅與數(shù)十騎帶著老婆孩子逃入西山。年底,又往鄴城投奔了燕范陽王慕容德。
第二年(398)正月,慕容德自鄴城率眾遷往滑臺,在慕容麟等勸進之下,慕容德稱燕王,以慕容麟為司空、領尚書令。慕容德是聰明人,自然不會留這個野心勃勃、出賣父兄、奸詐反復之徒在身邊,過了幾天,便以陰謀謀反為名,將慕容麟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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