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葛洪·李廣
東晉志人小說。葛洪撰。原載《西京雜記》卷五。李格非、吳志達主編《文言小說》錄入。李廣,西漢著名將領,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西北)人。猿臂善射,曾先后與匈奴七十余戰,以勇敢善戰著稱,被稱為“飛將軍”。《史記》有傳。本篇是關于李廣射石虎以及瑣寫的有關趣聞。自與《史記》中所寫“李廣射虎”的史事有別。作品描寫:李廣與兄弟共獵于冥山之北,見一臥虎,僅射之一矢,那虎便斃命。又一日,李廣則在冥山之南打獵,又見一臥虎,一箭射去,連箭羽都射入那虎體內了。但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塊虎形石頭;退回來再射,鏃(箭頭)破簳(箭桿)折,而石則不損傷。揚雄知此事后曾說“至誠金石為開”。作者還聽說:昔日有些游東海的人,開船后遇到風暴,船只漂蕩而失去控制,任風浪遠漂。一日一夜后,漂到一個孤島上,大家很高興,便下石置纜,登島造飯。但飯尚未熟,孤島就已沉沒。在船上者砍斷其纜,船復漂蕩,那孤島原來是條大魚,憤怒地擺尾揚鬐,吸波吐浪,疾如風云而去。又聞:一個叫陳縞的樸實人,一天,進終南山打柴,回來晚了,路見墓前石馬,以為是鹿,即用斧砍之。斧刃被砍缺,斧柄也折斷,而石馬則不傷損……小說記敘了三則所謂“至誠”的故事,而主要以夸張的藝術手法,寫李廣射虎入石,生動地展現了他的勇猛頑強和善射的形象特征。當然這是小說家的虛構,不能當真;但它說明精神貫注、全力以赴去做事,確能取得出色成績。“至誠則金石為開”,具有一定道理。另兩則寫“游東海者”和陳縞砍石馬之事,從藝術上講,也不乏虛構的妙筆,如“大魚為孤洲”、“以石馬為鹿”等,皆含意趣。然而寫游東海的那些人,雖然“至誠”要脫險,卻“卒有沉溺”之事發生;陳縞雖“至誠”砍石馬,卻“斧缺柯折,石馬不傷”,則說明“至誠”也不見得能“金石為開”。“心誠”要對客觀事物起作用,“金石為開”才有可能;完全沒有可能辦到的事,即使心再誠也是不能達到目的的。而李廣之事,作品正是先寫出了李廣的善射真虎,突出了他的膂力過人和箭法精妙,在他有可能全神貫注而射穿石虎的情況下,才虛構出了射石“沒矢飲羽”的情節。這種虛構是不失真的,是符合文學的浪漫主義精神的。“游東海者”和“縞砍石馬”就不同于“李廣射石”而石穿的那種可能性,所以也不可能“金石為開”。而作者從“游東海者”和“陳縞砍石馬”這兩事,提出“卒有沉溺、缺斧之事,何金石之所感偏乎”的疑問,是可以理解的。作者非有意為小說,也不可能認識到浪漫主義或理想主義文學的虛構手法之運用規則,他是把李廣射穿石虎當作實事而理解的,所以聞知陳縞砍石馬而“斧缺柯折”就發生了疑惑。小說細節描寫,也頗具匠心,如寫李廣射殺虎后,而“斷其髑髏以為枕”的情狀,栩栩如生地展示了李廣勇猛粗獷的個性和對兇猛野獸的深惡痛絕之心境。“李廣射虎,金石為開”,則成為著名典故和寓言,使后人尋味無窮,受到教益。關于射石虎的題材淵源流長。《韓詩外傳》卷六、《新序》卷四、《北堂書鈔》卷二十四引《闕子》、《論衡·儒增》篇、《搜神記》卷十一等,皆記有熊渠子射石虎的傳說。即與“李廣射虎”為同類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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