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裴啟·石崇廁

亦題《劉寔》。東晉軼事小說。裴啟撰。原載《語林》。見《太平御覽》卷一八六。魯迅《古小說鉤沉》、周楞伽《裴啟語林》皆輯錄。李格非等《文言小說》、滕云《漢魏六朝小說選譯》皆選錄。劉寔，字子真，西晉人，漢宗室之后，官至太尉。他清身潔己，位望通顯，亦每崇儉素。石崇(249—300)字季倫，生于青州，故小名齊奴。任荊州剌史時嘗劫遠使客商，遂成西晉巨富。曾與貴戚王愷、羊琇爭斗奢靡。因其美姬綠珠事而被殺。《晉書》卷三十三有其傳。本篇敘寫：劉寔到石崇家作客，入廁，見所鋪之縟，甚為華麗，有張掛著絳紅紗帳的大床，兩個婢女手持錦緞香囊侍候。劉寔嚇得趕緊就往回走，對石崇致歉說：“對不起，剛才誤入您的臥室。”石崇說那是廁所。劉寔又進去，那兩個守廁婢女將手中香囊奉給劉寔戴上。劉在廁中蹲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出大便來。只得走了出來，對石崇說“貧士不得入此廁”，便另找他廁去了。小說通過劉寔在石崇家中廁所的見聞的描述，反映了當時富豪驕奢淫逸的生活情形和他們腐朽卑陋的精神世界。在石崇的廁所內，居然也安放了裝飾豪華的床第，并專門配備兩名婢女恭候服侍，可見其窮奢極欲，已經到了何等驚人程度。這可謂當時士族階層豪奢腐朽的生活方式的一幅剪影，具有很強的現實性和暴露性。小說筆調詼諧，皮里陽秋，情節生動別致，以入廁的普通生活小事設墨下筆，蘊蓄了深刻的思想內容，披露出特定時代貴族階級的生活面貌，使人對地主階級的腐朽性產生深刻認識。作者描述劉寔的言行，準確形象，既合乎人物的身份與個性，又傳達出了人物的神情語態和心理活動，又稍兼寫石崇之言，則比襯成趣，滑稽幽默，帶有喜劇色彩。是書中尚有另篇《石崇廁》，寫廁中“十余婢侍列，皆佳麗藻飾”，香氣撲鼻，來客進廁，婢與之新衣，“客多羞不能著(穿)”，而年少的王敦入廁，則“脫故衣，著新衣，氣色傲然”。這不僅進一步揭露了石崇的奢靡與腐朽，也勾勒出了王敦的恬不知恥。可作為本篇的續篇。《世說新語·汰侈篇》曾采引本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