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的主要內容,《墨子》導讀
《墨子》是一部墨家學派的著作總匯,舊題戰國墨翟撰。大部分是墨子子弟或再傳弟子記述的墨子言行。
墨子(約前468—前376),春秋戰國之際思想家、政治家。墨家學派創始人。姓墨名翟。魯國人,一說宋國人。宋昭公時曾為宋國大夫。早年曾習儒術,因不滿其“禮”煩瑣,另立新說,聚徒講學,成為儒家的主要反對派。身體力行,率徒奔波于齊、魯、宋、楚、衛、魏等國,向王公大人,宣傳其政治主張,制止了多次戰爭。其中以與公輸般論戰,止楚攻宋最為著名。其學派具有嚴密的組織紀律,在當時為 “顯學”之一。《墨子》原有71篇,今存53篇,為研究墨子和墨家思想的基本材料。其他有關墨子言行的記載,散見于《荀子》、《韓非子》、《莊子》、《呂氏春秋》、《淮南子》等書。
《墨子》各篇就其內容,可以分為五組: 第一組7篇:《親士》、《修身》、《所染》、《法儀》、《七患》、《辭過》、《三辯》。前3篇系儒家言論,是后人偽造的,不能認為墨學。后4篇是根據墨學,作提綱挈領的闡述。但《三辯》有闕文,看程繁和墨子問答,辭意不相關聯,即可明白有殘缺的地方。第二組24篇:《尚賢》上、中、下,《尚同》上、中、下,《兼愛》上、中、下,《非攻》上、中、下,《節用》 上、中、下,《節葬》 下、《天志》上、中、下,《明鬼》 下,《非樂》上,《非命》上、中、下,《非儒》 下。這24篇代表了墨子的主要思想,除 《非儒》外,每篇皆有 “子墨子曰”,可以證明是門弟子記述的。其中所分上、中、下篇,內容基本相同,為墨家三派各記其聞所致。第三組6篇: 《經》上、下,《經說》上、下,《大取》、《小取》。這6篇是講墨家的思想方法,晉魯勝稱它為 《墨辯》,后人稱之為《墨經》,為后期墨家著作,其文字,經千余年來“不能句讀”,清代畢沅據《經》上篇“讀此書旁行”五個字,才領悟到舊本分上下兩行橫列,下行是解釋上行的,從此人們才能讀得下去(畢沅《墨子注》)。其中在認識論、邏輯學、自然科學等多方面對早期墨家思想有新的發展和貢獻。第四組五篇: 《耕柱》、《貴義》、《公孟》、《魯問》、《公輸》。這五篇是記墨子和弟子們的活動和言論,其體裁有類儒家的 《論語》,里面的材料也是墨子學說的精華。第五組11篇: 《備城門》、《備高臨》、《備梯》、《備水》、《備突》、《備穴》、《備蛾傅》、《迎敵祠》、《旗幟》、《號令》、《雜守》。這11篇記錄了墨子對戰爭防御和制造器械方法等戰術措施的言論。過去一般研究《墨子》的都不重視,其實這是中國古代機械工藝的具體表現,說明《墨子》書中有許多條的科學原理,不是抽象的,而是經過實踐的事實。有人認為此十一篇為漢人編撰。
《墨子》一書在認識論和邏輯學等方面作出了重大的貢獻。強調人類的感覺經驗,制定了作為言論準則的“三表”法:“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于何用之?發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謂言有三表也。”(《非命上》)這段話中所提到的“本”、“原”、“用”這三個方面即是“三表”法。用我們今天的話講,也就是判斷認識正確與否的三條標準。可以說,這是中國哲學史上關于認識真理標準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書中還提出 “非以其名,亦以其取也” (同上)與“察吾言之類”,以 “明其故” (《非命下》)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命題。在動機與效果的關系上,強調 “善”與 “用”、“志”與 “功” 的統一。把“利”放在重要地位,認為 “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兼愛下》)其“仁”的含義有別于儒家。
在政治問題上,《墨子》提出 “尚賢”的主張。認為:“尚賢者政之本也”。(《尚賢上》)治國的根本措施就在于“尚賢事(使)能”。他說:“是故國有賢良之士眾,則國家之治厚。賢良之士寡,則國實之治薄。故大人之務將在于眾賢而已”,“眾賢”的辦法就是把國家中的賢能之士都挑選出來,“高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要做到這樣,就必須堅持 “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勞殿賞,量功而分祿”。為此,書中主張 “上舉義不辟(避)貧賤”、“不辟親疏”、“不辟遠近”、“雖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故官無常貴,民無終賤。”“賢者奉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廢之。”(《尚賢中》)原來貧賤的人,只要是賢能就應該上升為富貴的人,而原來富貴的人,假如不賢無能,也應該降為貧賤。“尚賢”的主張僅只要求當時的國君不分等級,舉用各種賢才。墨子更把它發展到“尚同”的主張即認為最高的統治者的職位,也應該由“賢者”擔任。這些都反映了作者反對貴族的世襲制,反對儒家的親親尊尊,要求不偏富貴,不避貧賤,天下同義。
《墨子》一書中的中心理論就是“兼愛”,主張國與國之間,人與人之間,都應該“兼相愛,交相利”。認為“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兼愛上》)。反對儒家的“愛有差等”,主張“以兼易別”(《兼愛下》),使“天下兼相愛”(《兼愛上》),人與人之間應“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財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勸以教人。若此則饑者得食,寒者得衣,亂者得治”(《尚賢下》)。書中從“兼相愛,交相利”的原則出發,主張“非攻”,抨擊 “攻伐無罪之國” 的掠奪戰爭為 “天下之巨害”( 《非攻下》),但不反對誅有罪之君的正義戰爭。
書中又提倡“節用”、“節葬”、“非樂”。反對當權貴族的“繁飾禮樂”、奢侈享樂的生活和厚葬久喪、靡費財物的習俗。強調“賴其力者生,不賴其力者不生”,意識到勞動生產是人類生存的基礎。提出“非命”,認為 “天命論”是 “暴王作之,窮人術 (述) 之” ( 《非命下》),“此為天下之厚害也。”(《非命中》)強調要用“強”、“力”來改變生活境遇,“強必治,不強必亂;強必寧,不強必危。”“強必富,不強必貧;強必飽,不強必饑。”(《非命下》)書中又有“天志”、“明鬼”說,仍保留鬼神宗教形式,沒有擺脫殷周傳統的思想形式,為其學說中的迷信落后成分,但又成為貫徹其政治主張的工具。以上這些內容便是構成《墨子》一書整個思想體系。其中包含著極為豐富的樸素唯物主義和辯證思想,為我國哲學史上寶貴的遺產,但也存在著某些消極部分。
自從秦漢統一以后,墨家逐漸成為 “絕學”。但《墨子》一書中的思想內容,則為后世其他各家所吸收、改造融會成形成新的學派。如書中的 “尚賢”、“尚同”政治理想就為商鞅、韓非所吸收,形成了后世所謂的“法家”。書中的“天志”、“明鬼”的宗教觀也為漢儒董仲舒的更加精致的“天人感應”說所代替。書中帶有原始平均色彩的“兼愛”學說,也被戰國后期的儒家所吸取改造,成為《禮記·禮運》篇大同思想的濫觴。所以,《墨子》一書在中國思想發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都是不可磨滅的。
《墨子》最早有西晉魯勝注本,早佚。宋代樂臺注《墨子》,僅有 《親士》至 《尚同》十三篇,已佚。《四部叢刊》收入為影印明嘉靖唐堯臣刻本。現存注本有清畢沅《墨子注》、曹耀湘《墨子箋》、王樹楠《墨子斠注補正》、劉師培《墨子拾補》、張惠言《墨子經說解》、梁啟超 《墨經校釋》、胡適 《墨辯新詁》等,通行注本為清孫詒讓《墨子間詁》。是書有家刻本、光緒活字本、涵芬樓影印刻本、商務印書館《國學基本叢書》本等。1954年中華書局以《國學基本叢書》本舊紙型重印《墨子間詁》。1958年科學出版社出版高亨《墨經校詮》、譚戒甫《墨辯發微》,古籍出版社出版岑仲勉《墨子城守各篇簡注》,均可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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