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主題篇·集中兵力》鑒賞
〔謀攻〕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
〔虛實〕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
〔九地〕為兵之事,在于順詳敵之意,并敵一向,千里殺將,此謂巧能成事者也。
【鑒賞】兵力多的往往能戰勝兵力少的,這是戰爭中通常的情況。故孫子在《謀攻》篇中論述說:“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這里指出,“十”倍于敵人的兵力可把敵人“圍”困起來而殲滅之,“五”倍于敵人的兵力可全力進“攻”而取勝,“二”倍于敵人的兵力可“分”為二部而夾擊之,倘若“少”于或“不若”敵人的兵力就只能“逃”或“避”了。那么,如何能使我方的兵力多于敵方,并保持絕對的優勢呢?孫子認為,在作戰過程中,必須“我專而敵分”,即我方兵力要集中使用,而將敵方的兵力引向分散。《虛實》篇分析說:“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眾而敵寡;能以眾擊寡者,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約”即少而弱,以眾擊寡,以多擊少,以強擊弱,這樣就易于取勝。要在戰爭中集中優勢兵力擊敗分散之敵,一個最好的方法就是:“形人而我無形”。孫子解釋說: 如果“我無形”,則“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其兵力必然分散,我方就可集中兵力擊其薄弱的一部而穩獲勝利。
在集中兵力攻擊敵人的薄弱環節或要害部位時,還必須謹慎細致地觀察了解敵人的動態和意圖。孫子在《九地》篇中闡述說:“為兵之事,在于順詳敵之意,并敵一向,千里殺將,此謂巧能成事者也。”這里的“順”應讀為“慎”,即謹慎,千萬不可馬虎;“詳”即詳審,細致觀察調查。在調查清楚敵人的動向和意圖,知道敵人哪里虛弱、哪里是要害后,就可“并敵一向”,即集中兵力指向敵人的一點,哪怕是行走“千里”去殺敵將,也是可以辦到的。這就是所謂“巧能成事者”的做法。孫子所說的“巧能成事者”,其關鍵有二: 一是“順詳敵之意”,即調查研究;二是“并敵一向”,即集中兵力。兩者缺一不可。
對于集中兵力擊敵取勝的策略,孫子的后代、戰國齊將孫臏在其兵法著作中也有高明的見解。他明確指出:“積勝疏,盈勝虛,眾勝寡。”(《積疏》)就是說,士卒密集的能勝稀疏的,實力充盈的能勝空虛的,人數眾多的能勝寡少的。戰爭中通常情況就是如此。他認為,兵力的積疏、盈虛、眾寡是可以變化的。孫臏論道:“積疏相為變,盈虛相為變,眾寡相為變”;“敵積故可疏,盈故可虛,眾故可寡。”要使敵之積變為疏,盈變為虛,眾變為寡,必須想方設法分散敵人兵力。他指出:“能分人之兵,能按人之兵,則錙銖而有余;不能分人之兵,不能按人之兵,則數倍而不足。”(《客主人分》)“善者,敵人軍□人眾,能使分離而不相救也,受敵而不相知也。”(《善者》)孫臏經常強調,對敵人須“規(聚合)而離之”(《十問》),要“分其眾”(《略甲》)。當威王問如何“擊均”(攻擊勢均力敵的敵人)時,孫臏回答的辦法是:“營(迷惑)而離之,我并卒而擊之。”(《威王問》)對敵人要迷惑它而使其分離,我軍則集中兵力攻擊其寡少之一部,這樣就能穩獲勝利。
“我專而敵分”、集中兵力“以十攻其一”、“并敵一向”的戰術,在中國現代的革命戰爭,特別是1930—1933年的幾次反“圍剿”戰爭中,曾經得到廣泛的應用,并大顯神威。毛澤東回顧這一時期的作戰方法和取得的成果,說:“中國紅軍以弱小者的姿態出現于內戰的戰場,其迭挫強敵震驚世界的成績,依賴于兵力集中使用者甚大。無論在反攻或進攻,我們總是集結大力打敵一部。我們的戰略是‘以一當十’,我們的戰術是‘以十當一’,這是我們制勝敵人的根本法則之一。”“敵人的第一、二、三、四次‘圍剿’都使我們遭受了土地的損失,特別是在敵人第三次‘圍剿’時江西紅軍根據地幾乎全部喪失了,然而結果我們的土地不但都恢復了,而且還擴大了。”(《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毫無疑問,毛澤東在反“圍剿”中所創造的這一戰術和取得的成績,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孫子的集中兵力的戰術思想。
孫子關于集中兵力,“順詳敵之意,并敵一向”的策略,可廣泛應用于其他非軍事領域。特別是在金融投資活動中,運用孫子兵法集中兵力“并敵一向”的策略,可以收到“巧能成事”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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