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漢時關

【本書體例】

【原文】：

出塞

………………… 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原文作者】：王昌齡

【原文出處】：

——《全唐詩》卷一百四十三，中華書局1979年版1444頁。按：第二句“征人”一作“征夫”。

【詩話】：

0344 于鱗選唐七言絕句，取王龍標“秦時明月漢時關”為第一，以語人，多不服。于鱗意止擊節“秦時明月”四字耳。必欲壓卷，還當于王翰“葡萄美酒”⁽¹⁾，王之煥“黃河遠上”⁽²⁾二詩求之。(明王世懋《藝圃擷余》，《歷代詩話》本)

0345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此詩可入神品。“秦時明月”四字，橫空盤硬語也，人所難解。李中溪侍御嘗問余，余曰：楊子云賦“槍為闉，明月為堠”，此詩借用其字，而用意深矣。蓋言秦時雖遠征，而未設關，但在明月之地，猶有行役不逾時之意。漢則設關而戍守之，征人無有還期矣，所賴飛將御邊而已，雖然，亦異乎守在四夷之世矣。(明楊慎《升庵詩話》卷二，《歷代詩話續編》本)

0346 李于鱗言唐人詩句，當以“秦時明月漢時關”壓卷，余始不信，以少伯集中有極工妙者。既而思之，若落意解，當別有所取；若以有意無意、可解不可解間求之，不免此詩第一耳。(明王世貞《藝苑卮言》卷四，《歷代詩話續編》本)

0347 七言絕句，唯王江寧能無疵類；儲光羲、崔國輔其次者。至若“秦時明月漢時關”，句非不煉，格非不高，但可作律詩起句；施之小詩，未免有頭重之病。(清王夫之(《姜齋詩話》卷下)

0348 七言，初唐風調未諧，開元、天寶諸名家，無美不備，李白、王昌齡尤為擅場。昔李滄溟推“秦時明月漢時關”一首壓卷，余以為未允。必求壓卷，則王維之“渭城”⁽³⁾，李白之“白帝”⁽⁴⁾，王昌齡之“奉帚平明”⁽⁵⁾，王之煥之“黃河遠上”⁽⁶⁾，其庶幾乎!而終唐之世，絕句亦無出四章之右者矣。中唐之李益、劉禹錫，晚唐之杜牧、李商隱四家，亦不減盛唐作者云。(清王士禛《萬首絕句選凡例》，見清宗楠《帶經堂詩話》卷四)

0349 李滄溟推王昌齡“秦時明月”為壓卷；王鳳洲推王翰“葡萄美酒”為壓卷。本朝王阮亭則云：“必求壓卷，王維之‘渭城’，李白之‘白帝’，王昌齡之‘奉帚平明’，王之煥之‘黃河遠上’，其庶幾乎!而終唐之世，亦無出四章之右者矣。”滄溟、鳳洲主氣，阮亭主神，各自有見。愚謂：李益之“回樂峰前”⁽⁷⁾，柳宗元之“破額山前”⁽⁸⁾，劉禹錫之“山圍故國”⁽⁹⁾，杜牧之“煙籠寒水”⁽¹⁰⁾，鄭谷之“楊子江頭”⁽¹¹⁾，氣象稍殊，亦堪接武。(清沈德潛《說詩晬語》卷上)

0350 “秦時明月”一章，前人推獎之，而未言其妙。蓋言師勞力竭，而功不成，繇將非其人之故；得飛將軍備邊，邊烽自息。即高常侍《燕歌行》歸重“至今人說李將軍”也。防邊筑城，起于秦漢，明月屬秦，關屬漢，詩中互文。(清沈德潛《說詩晬語》卷上)

注：高適《雁歌行》：“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縱橫，天子非常賜顏色。樅金伐鼓下榆關，旌旗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當恩遇恒輕敵，力盡關山來解圍。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筯應啼別離后。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蘇北空回首。邊庭飄飖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三時作陣云，寒聲一夜傳刁斗。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全213)

0351 明李滄溟論七言絕句，推王昌齡“秦時明月”為第一，王鳳洲推王翰“葡萄美酒”為第一，國朝王漁洋則推王維之“渭城”，李白之“白帝”，王昌齡之“奉帚平明”，王之渙之“黃河遠上”。蓋滄溟，鳳洲主氣，漁洋主神，各自有見。歸愚沈氏謂“李益之‘回樂峰前’，柳宗元之‘破額山前’，劉禹錫之‘山圍故國’，杜牧之‘煙籠寒水’，鄭谷之‘揚子江頭’諸作，亦堪接武。”(清冒春榮《葚原詩說》卷三)

0352 “秦時明月”一首，“黃河遠上”一首，“天山雪后”一首，“回樂峰前”一首皆邊塞名作；意態絕健，音節高亮，情思悱惻，百讀不厭也。(清施補華《峴傭說詩》一九九)

0353 李于鱗論唐人七絕，以王龍標“秦時明月”為第一，人多不服。王敬美云：“于鱗擊節‘秦時明月’四字耳。”按于鱗雅好饾饤字句為奇，故敬美用此刺之。然敬美首選“黃河遠上”“葡萄美酒”二詩，究之調高議正，仍以“秦時明月”一篇為最，不得緣于鱗好奇，而抑此名構也。(清潘德輿《養一齋詩話》卷九)

詩話另見 0444 0933 14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