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郎偉

中篇小說。作者格非。小說原載《收獲》1987年第6期。這是一篇歷史題材小說。1928年3月下旬，北伐軍先頭部隊攻占了蘭江與漣水交匯處的重鎮榆關。孫傳芳部32旅旅長蕭率軍進駐漣水下游棋山要塞，準備與北伐軍決一死戰。蕭的家鄉就在與棋山隔水相望的小河村。一天下午，小河村著名媒婆馬三大嬸出現在蕭的指揮部，她報告了蕭的父親突然死亡的消息。次日拂曉，蕭帶著警衛員秘密渡河，潛入小河村。當蕭走進家門，站在父親的靈堂之上，蕭的母親發現兒子的眼神和丈夫臨終前的眼神一模一樣。午后，蕭與警衛員查遍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一個異鄉人。蕭暗自慶幸北伐軍還未注意到這個漣水之北的偏僻村落。黃昏時分，警衛員來報告，說村中曬谷場上出現一個老道。蕭趕去細察，覺得老道不像是個密探，便請老道算了一卦，老道含糊地說一句：當心你的酒盅。午夜之后蕭的父親的葬儀開始舉行。在送葬的隊伍中，蕭發現了杏的熟悉身影。這使蕭想起了前往榆關跟隨表舅——杏的父親學醫的那段短暫時光，也使他想起那年夏天偷窺杏的青春胴體的令人窒息的時刻。杏已于月前嫁到小河村，她的丈夫三順是個獸醫。下一天上午，馬三大嬸很早來到蕭家，她壓低聲音告訴蕭：三順今天去漣水上游很遠的地方捕魚去了，兩天之后才能回來。蕭陷入迷惑，他覺得馬三大嬸的話揭開了他心中隱藏多時的謎團，在榆關的那個夏天的一幕又在他的意識深處重新困撓他。在村子午后驚人的寧靜中，蕭尾隨杏走進了村后那片茶林。蕭輕輕將杏扳倒了。第二天深夜，蕭剛剛離開杏的家，三順就回來了。這個精明的獸醫幾乎一進院門就嗅出了氣氛的異常。他用粗麻繩將杏赤裸著吊在了梁柱上。他打斷了六根柳條之后，杏說出了蕭的名字。杏的哭喊聲驚動四鄰。當鄉鄰們沖進三順家的里屋時，看到三順用一把劁豬用的小刀迅速在杏的小腹處剜了一下。杏昏死過去。次日清晨，杏被村里幾個好心女人用小船送回了娘家——榆關。那天上午，蕭聽說了夜里所發生的一切。他拎著手槍到杏原先居住的院子里轉了一圈，三順已不知去向。蕭異常暴躁，有一種殺人的欲望。蕭的一向沉默而遲鈍的警衛員提醒蕭是不是該回棋山了。蕭忿怒地將手槍柄敲到桌面上，重重的響聲使蕭的母親十分驚恐，她走到桌邊把手槍抓過來放進了桌子的抽屜里。傍晚時分，蕭告訴母親他要去榆關。幾天前在師部的戰報上蕭已經得知攻占榆關的是他哥哥率領的那支部隊。警衛員喝得酩酊大醉，正昏昏欲睡。蕭一個人在夜色之中來到渡口，正在解開船纜之際，樹叢中突然閃出幾十條黑影。蕭回過頭，看到了三順和幾個陌生人手持殺豬刀朝他逼過來。蕭急忙抓手搶，這才記起母親把它放在抽屜里了。蕭仿佛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之中。三順卻忽然將手中的刀扔進漣水河，并吩咐手下人放了蕭。蕭從榆關趕回小河村已是下一天凌晨。昨晚河邊的幸免于難使他在清晨的和風中感覺良好。蕭跨進自己的房門，警衛員正坐在桌子旁邊等他。蕭正感嘆這個一向貪睡的年輕人第一次起得這么早，警衛員卻將手槍對準了他。蕭從警衛員嘴角的一絲冷笑看出這不是開玩笑，警衛員平靜地告訴蕭：離開棋山來小河村之前，他接到師長秘令，一旦蕭去榆關，他有權就地處死蕭。沒等警衛員說完，蕭敏捷地蹬翻了桌子，一側身跳出房間。他沖到院子里時，母親正把院門關死準備抓雞。蕭竄到門邊想拔門閂，已經來不及了。他無可奈何地轉過身，警衛員在離開蕭三步遠的地方，非常認真地打完六發子彈。新時期小說在經歷了“意識流”等非情節化小說的泛溢之后，于八十年代中后期又重新開始了向情節化小說的螺旋式回歸。新出作家的藝術觀念是：情節和故事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敘事層面，它的下面還應該是更深更廣的寓意之海。要實現這一目標，首先必須講好故事。《迷舟》即是在這一創作態勢推動之下產生的一部相當成功的故事小說。整部作品情節曲折多變，懸念設置撲朔迷離，人物命運神秘莫測。作者以搖曳多姿之筆營造作品沉郁蒼涼的藝術氛圍，寄托滄桑憂患的人生感喟，讀來意韻深沉，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