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憶新藤》詠紫藤花詩鑒賞

李德裕

遙聞碧潭上，春晚紫藤開。

水似晨霞照，林疑彩鳳來。

清香凝鳥嶼，繁艷映莓苔。

金谷如相并，應將錦帳回。

李德裕所詠新藤是植于他的平泉別墅中的紫藤。平泉莊離洛陽三十里，是李德裕多年營就的花園勝地。卉木臺榭，若造仙府。這首詩是作于遠離平泉的外地，所以稱“憶”。他曾有詩曰：“我有愛山心，如饑復如渴。山谷一年余，常疑十年別。春思若花爛，夏憶寒泉冽，秋憶泛蘭卮，冬思玩松雪。”平泉之中的景物花卉是他經常吟詠對象。藤花只是其中一種。

“遙聞碧潭上，春晚紫藤開”一句寫紫藤花開放的時間地點。遙聞，表明是聽說，不是親眼所見。以下都是他對紫藤花的回憶，也是想象之辭。當然這種回憶和想象也是依他原先親眼所見為依據的。“水似晨霞照，林疑彩鳳來”所寫乃是紫藤花色彩艷麗。臨水映照就象天空布滿朝霞一樣絢麗多姿，隱藏于密密綠葉之中，又使人覺得好象彩鳳飛來其中。這兩種比喻都是以紫藤花的顏色鮮艷婀娜多姿為主。以人們常見的朝霞和理想中的彩鳳來引發人們豐富聯想從而使紫藤花形象得以顯露和突出。接著“清香凝島嶼，繁艷映莓苔”一句所描寫的“清香”和“繁艷”，就不再是運用比喻而是抽象概括。“香”“艷”二字雖然是許多花卉所共有的特征，但就紫藤花而言，前文有似“朝霞”“彩鳳”的設喻，就更顯得珍奇可貴了。紫藤系大型纏繞植物，往往臨水搭棚，引蔓其上。當春末花開繁盛之時，水面映照，花影繚亂，似朝霞絢麗;花在密葉之中，又好象彩鳳藏于其中，而其清香與繁艷的紫藤花又并不是孤零零地傲然獨立，與周圍環境是統一和諧的。這就使得這種美具有整體美的價值。紫藤花香凝聚在整個島嶼之上，繁艷花朵與莓苔相輝映。紫藤花的香與色為周圍環境增添美色，周圍美色又襯托了紫藤花的清香與繁艷。二者相輔相成，互相依存。這兩聯是對紫藤花的具體描繪和贊美。“似”“疑”是從作者主觀感受著眼，“疑”、“映”是從紫藤花客體實際出發落筆，有虛有實，有大有小。語句工穩，聲情相兼。最后“金谷如相并，應將錦帳回。”引用晉王愷石崇比富一典，說如果當年金谷比富相同時同地的話，那么石崇也必將他的錦步障撤回，自愧不如這里紫藤花的繁艷絕倫。典出《世說新語·汰侈》：“君夫(王愷)作紫絲布障碧綾里四十里，石崇作錦步障五十里以敵之。”李德裕對自己的平泉別墅是十分喜愛的，對其中的一木一石都充滿深深的懷念之情。在所有的花卉之中，紫藤花頗得李的青睞并非偶然。不僅其花形花色美而艷，并且芬芳可人，作為園林裝飾，確又具有其它花卉所不具備的特點，那就是可作棚架牽引，為園林整體布局提供靈活機動的空間。李德裕這首詠紫藤花詩就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