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失去時才懂得珍惜
諾爾決心離家出走,他要離開這個與自己沒有共同語言的女人,在此之前,是他們持續(xù)的戰(zhàn)斗,毫無感情的婚姻生活,讓諾爾崩潰到了極點。
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脾氣太壞了,每天要發(fā)一百次火。妻子偌蘭一直勸告自己:脾氣就像火山一樣,遲早會帶來一場大的災(zāi)難。但諾爾依然喜歡這樣,個性是天生的,這也是自己的長處。面對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孩子,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因此好長時間里,兒子杰克與兒媳婦麥琪總是躲自己遠(yuǎn)遠(yuǎn)的。但他感覺這種狀況非常好,因為自己高高在上的威嚴(yán)已經(jīng)牢牢確立在家庭中。
諾爾這次離家出走,其實就是為了給全家人一個教訓(xùn)。在剛剛過去的三天里,家里爆發(fā)了一場規(guī)模較大的戰(zhàn)爭,一向溫馴的偌蘭,指責(zé)諾爾不可理喻;然后兒子過來時,居然也數(shù)落自己的不是,說什么父親你總是在主觀做事,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等等;就連麥琪,自己平日里一直不愿意沾惹的兒媳婦,也向著偌蘭。一件事情不可能沒有結(jié)尾,一記耳光是諾爾送給偌蘭的最后禮物。
諾爾決定去找自己相好的,一個叫米藝的小姐。他們有過交往,并且米藝曾經(jīng)提過愿意嫁給自己,當(dāng)時諾爾以念著偌蘭為由搪塞了米藝,但送給了她許多錢。
米藝十分高興地接待了他,他喝了許多酒,向米藝數(shù)落自己家庭的悲哀。米藝聽到悲傷處,也跟著掉眼淚。諾爾讓米藝評價一下,是自己錯了,還是偌蘭在無事生非。米藝半天無語,說喝酒吧。酒入愁腸,諾爾與米藝摟抱著睡在一起,這樣子他挨過了半個月時光。
米藝問諾爾:你是否真的想忘掉偌蘭,與自己真心真意過日子?如果是這樣,你要改掉你的脾氣,大男人的脾氣。
諾爾試著改了幾天,但沒有效果,米藝干脆不理他了,說讓他走,這兒是個不安全的地方,她不希望有人說三道四的。
諾爾說不想走,自己是真心的,米藝卻突然說道:真心的?你睡夢中老念著偌蘭的名字,你不要再騙我了。
是這樣嗎?諾爾捫心自問,自己的心里竟然還給偌蘭留著一塊巨大的空間。她有舊傷,在這樣一個天氣涼薄的秋日里,舊傷是否已經(jīng)復(fù)發(fā)?他這樣想著,便有些語塞,米藝將他趕出了家門。
當(dāng)諾爾疲憊不堪地回到家時,老遠(yuǎn)便聽到一陣哭泣聲,走近了才知曉,家里在辦喪事。好晦氣,誰死了?
巨大的相片掛在棺材上面,是偌蘭,她剛剛死于舊傷。
兒子杰克與兒媳麥琪,哭得像個淚人一樣,教堂里早已經(jīng)派了人過來,他們正在念著贊美詩。
諾爾一把抓住杰克問道:你的母親,死于何病?
杰克一把推開了諾爾的手:問你自己吧,你離家出走后,母親每日以淚洗面,覺得對不起你,不該數(shù)落你,幾十年都忍過去了,為何到現(xiàn)在忍無可忍。父親,在你的天空里,從來都是自己的影子,沒有將母親擺在合適的位子上,她只是你壞脾氣的發(fā)泄對象罷了。
我錯了,我徹底知道錯了。諾爾崩潰地?fù)е撞模纯嗖灰选?/p>
有人在廣播里念著偌蘭生前的事跡:
偌蘭女士,生前并不偉大,只是做了些平凡的事情,她一直在家里照顧老人、丈夫與孩子,在諾爾父親病重期間,苦苦守候323天,幫諾爾盡了孝道,且在守候期間兩次暈倒。
偌蘭為諾爾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夭折,使她身心受到巨大的傷害,但她從未喊過苦累,卻在心里覺得對不起丈夫,因為他們相愛時,她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要幫他生一大群孩子,但她沒有完成任務(wù)。
偌蘭多病,卻從未將自己的病痛示給他人,她的許多病已經(jīng)接近晚期,但堅持做家里需要做的任何事情,醫(yī)院的檢查單可以證明她的堅強與賢惠,她可以說是世界最偉大的妻子之一。
偌蘭知道自己的丈夫?qū)ψ约翰恢遥瑓s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選擇與丈夫決裂,而是給丈夫充足的時間考慮這件事情。她曾經(jīng)多次找過那個小姐,而那個小姐也與她和解。在感情方面,偌蘭犧牲了自己的愛情,贏得了整個家庭的完整。
我的天呀,自己做下的所有齷齪事情,偌蘭竟然全都知道。在肅穆的悼詞中,諾爾多次暈過去,但他堅持不去休息,他要陪偌蘭走過最后一程。
牧師走了過來,問諾爾還有什么心愿,明天偌蘭的遺體便會下葬。
不,我不讓她走,我對不起她。牧師,您能否再向上帝請求一次機會,將偌蘭還給我,我們相濡以沫五十余年,我不能夠讓她就這樣容易地從我身邊離開。
可是,諾爾先生,據(jù)我所知,你的脾氣壞透了,她就是再回來,你也還會將她氣走的,長痛倒不如短痛。
我會改掉我的壞脾氣,我不會再酗酒,我不會再像個賭棍一樣徘徊在賭場里,我如果改不掉,就枉為一個男人。
牧師笑笑,說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如果過了今晚,她不能夠醒來,那明天只有繼續(xù)舉行葬禮啦!
半夜時分,哀樂驟停,棺材里傳出一陣駭人的聲響,牧師對著棺材說道:親愛的偌蘭女士,您聽到您丈夫的呼喚了嗎?您愿意回到陽間嗎?
隨著棺材蓋子的挪動聲,偌蘭像一只燕子一樣從棺材里飛了出來,來到諾爾面前。
這一切就像夢一樣,偌蘭真的復(fù)活了。諾爾歡呼雀躍,他感謝上天原諒了自己的過錯。
喪事成了喜事,大家拍手稱快,祝賀他們夫妻團聚,家人團圓。
諾爾果然兌現(xiàn)了承諾,一心一意地陪偌蘭過日子,直到二十年后,偌蘭先他一步永遠(yuǎn)地離開了人間。
杰克與麥琪將一大筆錢送給那個牧師,感謝他為生者舉行的葬禮,震撼了父親的心靈,讓他回頭是岸。牧師卻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并且答應(yīng)永遠(yuǎn)保守這個秘密。
諾爾再次見到米藝時,米藝的身旁有一位帥氣的小伙子,他們有說有笑的,沒有給諾爾留下任何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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