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的小客人

◆ 扎拉森

清晨來臨，我躺在暖烘烘的被窩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打斷了我殘留的睡意。我是該醒了，我該馬上就起床。循聲望去，我發(fā)現(xiàn)一個小姑娘正站在浴室內(nèi)的體秤上。

“喂，”她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彎腰站到體秤上，“來看看

我有多重。”

有多重？你說得出一道彩虹的重量嗎？

當(dāng)世界籠罩在一片灰暗的陰霾之中，當(dāng)生活的道路上荊棘遍地，你多么渴望出現(xiàn)彩虹。它的拱形身影架在你頭頂上方，永遠(yuǎn)是那樣可望而不可及，卻又總是向著你射出閃爍的光芒，只要你昂起頭，彩虹時刻都會映入你的眼中。

那只低向浴室體秤的美麗、稚嫩的脖頸，你用什么來估價它呢？

姑娘小腦瓜上的頭發(fā)，從中間分作兩股，扎成兩個小抓髻，抓髻上系著蝴蝶結(jié)，一搖一擺，像是在興沖沖地嬉戲。

你又用什么來估價我和她相聚的喜悅和歡愉呢？

期盼著有一聲尖細(xì)的嗓音把我喚醒；夢想著有一雙有力的小手臂繞在脖子上；渴望著來一陣執(zhí)拗任性的糾纏；不把面包切成薄片不作休。

我感受到了這種喜悅帶來的振奮的價值，它使你感到你的心比你想象的要年輕得多。

恬靜，安謐的時分，小姑娘不知道還有人在聽著，這聲音是多么難以估價，姑娘和洋娃娃交談的聲音。

她在凝聚的幻想中，她周身以外的塵世悄然遁去。她忙碌著排練一出古老悠遠(yuǎn)的故事，扮演一個小小的母親：“不對，不對，小寶貝，說話不要張大嘴。”

在她自己國度的樂土上，輕快地歡唱，這又是什么樣的價值呢？

你聽，你聽！不用說你肯定從未聽到過比這更迷人的歌聲了。

這種奉獻(xiàn)的喜悅價值千金呢！

我們從未擁有過，我們根本不具有。我們只有在責(zé)任的驅(qū)使下，暫短的奉獻(xiàn)，極短，極短的。

這一顆幼小心靈是怎樣的價值啊！在這片心靈的處女地上，你怎么能不播下至善至美的種子。你的善與美？恐怕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擁有這么多。進(jìn)取奮爭，自我為中心，利己主義，玩弄言辭，沾沾自喜——這就是我們。

事實(shí)上，對于“至善至美”很難下定義。也許是在你做了件事，而沒有記起提醒自己“我在作貢獻(xiàn)——多么高尚的行為”時，你就是“至善至美”了。那誰又能產(chǎn)生如此巨大的激發(fā)力量呢？是一個可愛的人兒。是一個小小的孩童。“我有多重？”她詢問我，她察看我是不是瞧了體秤。

我低下頭，看了看，告訴她我看到的數(shù)字：“三十磅多一點(diǎn)

點(diǎn)。”

然而，我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一個孩童的價值就是你生命的價值，就是你可能做到的一切．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