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就是墜落后還能升起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里/彷佛帶點唏噓/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斗爭中/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自信可改變未來/問誰又能做到……”

BEYOND樂隊創作的這首《光輝歲月》，多少年來，每當旋律響起，都會激起人們心中的激動和榮耀。1990年8月，黃家駒從非洲回到我國香港后，創作了這首歌曲，并把它獻給了一位“世界級的偶像”——南非前總統，納爾遜·羅利赫拉赫拉·曼德拉。后來，當曼德拉聽到這首歌，明白歌詞的含義后，這位世紀老人不禁潸然淚下。

2009年11月11日，第64屆聯合國代表大會通過決議，將每年的7月18日，即曼德拉的生日定為“曼德拉國際日”，并號召世界各國在這一天為社區服務68分鐘，以紀念曼德拉從政68年“為和平及自由所作出的貢獻”。

那么，曼德拉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如何贏得了世人如此的尊敬？在這些榮譽背后，曼德拉又經歷了怎樣的痛楚？

1918年7月18日，曼德拉出生在南非特蘭斯凱一個部落酋長家庭。作為家中長子、酋長繼承人的他從小就心懷理想，他不愿以酋長身份統治一個受壓迫的民族，而要“以一個戰士的名義投身于民族解放事業”。

1925年，曼德拉成為他們家族中唯一上過學的成員，曾先后就讀于黑爾堡學院、約翰的斯堡大學，1942年獲法學學士學位。從1948年開始，曼德拉就積極投身政治運動，反對執政的南非國民黨推行的種族隔離政策，后被南非政府以“煽動”罪和“非法越境”罪判處5年監禁，又在2年后的1962年8月，以“企圖以暴力推翻政府”罪判處他終生監禁。自此，曼德拉開始了他長達27年的“監獄生涯”。

在這漫長的關押期間，曼德拉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在比勒陀利亞地方監獄中，曼德拉不僅被單獨關押，不能與人交流，而且關押室中甚至沒有自然光線，更沒有任何書寫物品。在羅本島，關押曼德拉的獄室只有4.5平方米，除了基本的生理需要外，他不能參加一切當時島上囚徒自發組織的活動，甚至連球都不能看。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曼德拉的意志也沒被擊倒。服刑期間，曼德拉一直通過在牢房里跑步和做俯臥撐來鍛煉身體。在羅本島時，他還時常作畫，畫一些鐵欄桿外的風景。1982年被轉到開普敦的波爾斯摩爾監獄后，他迫使獄方給他開辟了一片小菜園，并且親自種了近900株植物。正是這種樂觀、積極、堅強的精神讓他笑到了最后，贏來了輝煌。

1990年2月11日，南非政府迫于國際政治壓力釋放了曼德拉。他隨即前往約堡的索韋托足球場，面向12萬人發表了著名的“出獄演說”，他說：“當我走出囚室，邁向通往自由的監獄大門時，我已經清楚，自己若不能把痛苦與怨恨留在身后，那么其實我仍在獄中。”

曼德拉的偉大不僅在于他矢志廢除種族歧視，更重要的是，他用他的善良與寬恕，燭照了這個世界的精神天空：獲釋后的曼德拉以他的智慧和寬容放棄了當時一度喧囂塵上的暴力推翻白人政權的計劃，而是致力于以和平方式結束種族隔離政策，并積極推動建立新南非民主政權。1993年10月15日，挪威諾貝爾委員會將當年的諾貝爾和平獎授予了曼德拉和時任南非總統德克勒克，以表彰他們在化解南非不同族群的仇恨，以及推動南非民主進程方面所作出的貢獻。

1994年5月9日，在南非首次不分種族大選結果揭曉后，曼德拉成為南非歷史上首位黑人總統，至1999年6月正式去職。卸任后的曼德拉仍然致力于世界和平與人類尊嚴，他大力興辦學校，為南非防治艾滋病投入了大量精力。

有一次人們曾問曼德拉，希望世人如何紀念自己。他回答說：“我希望我的墓碑上能寫上這樣的一句話，‘埋葬在這里的是已經盡了自己職責的人’。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求。”

從囚犯到總統，再到世界級的偶像，曼德拉譜寫了一段特殊的傳奇。經歷過太多苦痛與折磨的他，沒有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樂觀、寬容、堅定、幽默、平和的高貴品質。他沒有因為種族主義政權的迫害而走向極端、施展報復，而是極力斡旋、促進和解；沒有因為長期非人的囚徒生涯而失去理智、放棄希望，而是積極鍛煉身體，等待勝利的到來；沒有在聲望高漲時貪戀權位、中飽私囊，而是在一屆總統任滿后立即退位；沒有在退休后坐享功名，而是積極奔走，為慈善事業繼續貢獻心力。正是這位老人的每一次出現，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力量，讓人們感受到了信仰的堅毅：“生命中最偉大的光輝，不在于永不墜落，而是墜落后總能再度升起。”

不合理的打擊、困厄的遭遇，都是上天鍛煉優秀人才時所使用的打鐵錘。鐵錘鑿鑿，若能經得起種種磨難而未被打壓下去，必能昂起頭來去擔負人生中的各種挑戰。磨難如風，它可以是浪的幫兇，把被打趴下的弱者埋藏到大海深處；也可以是帆的伙伴，把敢于抬頭的勇者推向成功的彼岸。

19世紀英國詩人威廉·亨利寫過一首詩，名叫《不可征服》。謹以此向這位“世界上最接近圣人”的老人致敬，也向他無私奉獻、堅定寬容的品質學習：

“透過覆蓋我的黑夜，我看見層層無底的黑暗。感謝上帝曾賜我，不可征服的靈魂。就算被地獄緊緊攫住，我不會畏縮，也不驚叫。經受過一浪又一浪的打擊，我滿頭鮮血不低頭。在這滿是憤怒和眼淚的世界之外，恐怖的陰影在游蕩，還有，未來的威脅，可是我毫不畏懼。無論我將穿過的那扇門有多窄，無論我將肩承怎樣的責罰。我是命運的主宰，我是靈魂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