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郎偉
報告文學。作者謝致紅、賈魯生。發表于《文匯月刊》1989年第2期。買賣女人這種隨人類文明的發展本應絕滅的罪惡,在80年代的中國卻愈演愈烈。一個美麗的春天里,山東、河南交界處的一個熱鬧集市上,有七名只穿著褲衩、背心,背心上標著從2000到3000不等的阿拉伯數字的年輕女人正等待出賣。她們的周圍是手持皮鞭和棍棒的人販子以及臉上深不可測的看客。魔鬼的生意開張了,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和爭吵,女人便一個個地被強悍的光棍或僅僅算是男性的人用人民的貨幣買走了。四川省中江縣1985年被拐賣婦女一百三十一名,1986年增加到三百二十三名;湖南省洞口縣近幾年有三百五十五名婦女被拐賣;萊陽市從1984年到1987年3月,先后有八百九十九名婦女被拐賣;江蘇省1986年以來,從各地被拐賣到徐州地區的婦女共有四萬八千一百人。當貧困的鄉村由于商品經濟的降臨而變得小有溫飽時,老少光棍們便天經地義地要求性的滿足和傳宗接代。年近三十的農民牛滿江,在責任田里辛辛苦苦干了幾年,好不容易攢了六千塊血汗錢。他打算娶個媳婦。媒婆上門了,介紹的姑娘不錯,就是要價太高,加起來差不多要把六千塊全鬧騰光。人販子也來了,牛滿江花二千五買了一個四川妹子。在這個始終對他冷冰冰的女人身上他得到性的滿足,并得了一個兒子。他憨傻地笑了:合算,合算。性比愛合算,買比娶便宜,這就是我們古老民族的婚姻現狀。有人愿意花上千塊錢買女人,就有人愿意從事這項罪惡的經營活動。四川樂山人販子李安福,七個月做成三十筆拐賣生意,被捕后他猖狂揚言:“誰能把我放出去,十天之內我給十萬元。”農民郭自喜聽別人說搞商品經濟就是做賺錢買賣,他開了竅,覺得買賣女人最賺錢,于是拐賣了一個。公安局審訊他時,他認真檢討說他在商品經濟中犯了錯誤。如果認為那成千上萬的被拐賣的女人,無一例外的都墜入地獄之中,那就錯了。她們中有許多人日子過得很美滿,和自己過去的日子相比,如同到了幸福的樂園。在魯、豫、蘇、冀幾省搭界處,到處都有操著云、貴、川口音的婦女,她們三五成群地聚在村頭、河邊、樹下,相互傾訴自己的不幸和不幸中的幸福。《古老的罪惡》是一篇問題報告文學。作者運用大量第一手資料和數字,觸目驚心地展示了80年代中期以來改革開放大背景下的古老罪惡。作者為一種公民責任感和正義感所驅使,充滿憤慨也充滿嚴肅地探討了拐賣婦女這一古老罪惡產生和重又大規模死灰復燃的社會原因,試圖從歷史與現實的交錯中,去思索和認識這塊仍然為封建陰影所籠罩的古老土地上的古老罪惡,以及這罪惡所可能帶來的對歷史的推動。整個作品在貌似平靜的描述中時時流露難以壓抑的憤慨,于是在理智的冰河下便時見溫暖的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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