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兩晉南北朝·王嘉·翔風

東晉志人小說。王嘉撰。原載《拾遺記》卷九。《太平廣記》卷二七二引題為《石宗婢翾風》(“宗”為“崇”之誤)。滕云《漢魏六朝小說選譯》、李格非等《文言小說》和吳組緗等《歷代小說選》均選錄。作品敘寫石崇與婢女翔風的故事。石崇(249——300)，字季倫，西晉渤海南皮(今河北省南皮縣東北)人。官遷至侍中，有名豪富?！稌x書》卷三十三有其傳。翔風，《紺珠集》卷八作“翾風”。本篇描寫：翔風是石崇最寵愛的侍婢，姿態動人，容貌美麗，尤其能巧辨玉的不同聲韻，善觀察金的不同成色，還擅長文辭，備受石崇喜歡。不幸的是，年僅三十的翔風，遭到妙齡侍婢的嫉妒、排擠和中傷，石崇漸漸疏遠了她，把她退為房老，叫她掌管年少的婢女。翔風失意傷感，作了一首“春華誰不美，卒傷秋落時……”的五言詩，后被譜成歌曲傳唱。從故事中看，翔風是個聰明、美麗而富有文才的婢女，她以才智、姿色贏得了富豪石崇的寵愛。但在石崇眼里，她只不過是個供人消愁解悶的玩物。一旦老大色衰，就被打入“冷宮”，凄凄慘慘，再無人理睬。故事通過翔風的結局，反映了封建時代廣大婦女的悲慘命運。值得注意的是，小說不少篇幅，細致地描寫了石崇享樂荒淫的生活。比如石崇叫幾十個侍女口含奇香在屋里走動說笑，口中香氣隨風飄揚;把沉香粉末撒在象牙床上，讓侍女踏上去，不留腳印的，就賜給珍珠一百串，留下腳印的就節制她的飲食;還有什么日夜不停的“恒舞”等等。石崇在東晉是士族階層的一個代表，他這窮奢極侈的生活，也是當時貴族官僚生活的典型再現。他的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生活，正表明士族階級的腐朽、墮落。此小說塑造人物，頗能傳神。作者沒有大動筆墨去描寫翔風的美貌和姿色，而是側重寫其特有的文才和本領。比如在對珍寶奇異“莫有辨識其出處者”的情況下，只有翔風別其聲色，悉知出處，而且總結出一套識玉判寶的經驗：“西方北方，玉聲沉重，而性溫潤，佩服者，益人性靈;東方南方，玉聲輕潔而性清涼，佩服者，利人精神。”可以看出，她非但能從聲色上識玉的出處，還將玉與人的關系結合起來，由玉判人，由人識寶，真可謂古來少有的“鑒賞家”。另外，從她懷怨而作的五言詩中，足以顯示其文才出眾。正因為作者抓住了頗能傳神的細節、人物內在素質的著重刻畫與外在美的輕筆襯托，使得翔風這一人物形象更加豐滿。作品寫人敘事，鋪陳揚厲，辭藻華麗，頗帶賦風，特別是對“恒舞”、“踐香”的鋪張描繪，更不惜筆墨，形象地展現了石崇的精神生活特征?！毒G窗女史》的《妾婢部·逸格》有《翔風傳》，即此文?！镀G異編》卷十六《戚里部·翾風》、《情史》卷十四《情仇類·翾風》所載亦為此事。又《情史》卷五《情豪類·石太尉》則載本故事之前半。陸龜蒙《小名錄》亦略載之。其故事流傳頗廣，千百年被引為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