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什么是話本
話本就是說話人的底本。說話人就是說書的人。“話”有故事的意思。《東坡志林》說到“王彭嘗云:涂巷小兒薄劣,其家所厭苦,輒與錢,令聚坐。聽說古話。”說古書叫做講古話,這是宋人的俗語。話本是民間文藝作品,乃是白話小說的濫觴,白話小說的祖先。
說話人說書講故事,他們是有底本的。師傅傳徒弟,徒弟再傳徒弟,并不見得印出來。如果印了出來,就變成供閱讀的文學作品,就成為小說書。不過撰作的人,不為人所知,而且多數是好幾代的創作,不是一個人所編造的。
說話人是職業的說書人。職業的說書人,在唐代已萌芽,只是記載缺乏,在宋代都市中非常活躍,史料記載詳細。但是現在流傳下來的話本,宋、元兩個時代很難分別。講史家話本刊于元代的多,向來稱為宋刊的,近人考訂恐是元刊。小說家的話本,刊于明代,但可確知為宋元舊本,而且多數是宋代說書家所說的故事,所以合稱為宋元話本小說。
此類話本材料不多,卻很重要,為后來偉大的《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金瓶梅》、《儒林外史》、《紅樓夢》等這么多的白話古典小說的源頭。
所謂宋元時代,實際此類話本故事當屬于第十二世紀到第十四世紀這一時期。開始是人民口頭創作,原為師徒相傳的底本,由于印刷業的發達和市民識字者的增多,而后由書坊編印成書,于是發展為閱讀的話本文學。
二、汴京和臨安的京瓦伎藝
宋代說話人中的四個家數(小說、說經、演史、合生)在唐代都已有淵源。不過到了宋代發展得更興盛,這是和市民經濟的繁榮分不開的。北宋的都城汴京和唐代的長安面貌不同。長安是文化中心、政治中心,是貴族和大官僚們聚居之地,寺院勢力也大。達官貴人生活豪華,歌伎應酬貴族,應酬進士們。庶民娛樂場所少,有也不發達。這種背景,發展了傳奇小說那一類的文學。而汴京商業繁榮,平民抬頭,娛樂場所多。貴族官僚的生活也有平民化傾向,士大夫出入庶民場所不以為異。如宋徽宗喜歡微服游行,趙明誠、李清照常到大相國寺買碑帖書畫。宋人生活習慣同近代沒有多少分別,同唐以前大不同。此乃是貴族階級崩潰以后的新興形勢,經過中、晚唐及五代形成的。自然,士大夫入平民游藝場所不過是偶然光顧。而說話人的對象是一般市民,包括小商人、軍人、小知識分子等。宮廷和官僚要聽說書,大概是另有供奉和宴樂的。
據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汴京皇城東南有桑家瓦子、北瓦、中瓦,出舊曹門有朱家橋瓦子,此外還有保康門瓦子、新門瓦子等,這些都是小商業發達的繁昌之區,是庶民匯集之處。
據周密《武林舊事》載,臨安便門外有便門瓦,候潮門外有候潮門瓦,嘉會門外有嘉會門瓦,薦橋門前有薦橋門瓦等。
各色伎藝人包括說書人在內,便活躍在瓦子這個區域。瓦子是平民市場,是百貨買賣和酒樓、茶肆、勾欄等娛樂場所薈萃之區,是上下各階層所樂意涉足的。《東京夢華錄》把各色伎藝人記載在《京瓦伎藝》條內。京瓦就是京城的瓦肆,它猶如長安的草市,只是更其繁榮而已。京瓦伎藝即是市民的娛樂。當時商人、手工藝者都有行會組織,他們常以茶肆為聚會場所。說話人便活躍在瓦市的茶肆中。論到講故事的藝術、戲劇雜耍的藝術,本是各地方人民大眾所創造,不過他們的發展是靠了都市繁榮。市民有經濟力量能夠供養這一班為市民服務的諸色伎藝人。宋元俗文學的發達便是建筑在這樣一個物質基礎上的。
據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京瓦伎藝》記載:有孫寬、孫十五等,講史;李慥、楊中立等,小說;毛詳、霍伯丑,商謎;吳八兒,合生;張山人,說諢話;霍四究,說三分;尹常賣,五代史。
南宋臨安的繁華,比之汴京更有過之。南方經濟本來超過北方,江南的商業和手工業發達,又在強敵壓迫下,便出現了畸形發展的都市繁榮。臨安的茶坊更為發達。第一流為士大夫社盟會場,第二流為商人、勞動者、游藝人所聚。
據《都城紀勝》、《夢粱錄》、《武林舊事》所載,說話人分四個家數。《武林舊事》中所開名單,演史家有二十余人,小說家有五十余人之多。皆舉其有名者,而可能都是同一時代人。
在兩宋時期,說書業并非只在兩個都市里活動。大凡經濟繁榮的城市,當然有說書的人,如揚州、成都等,不過記載缺乏而已。只有《東京夢華錄》、《夢粱錄》等幾部筆記保存了可貴的宋代社會史料,都是記載都城的繁華的。
《水滸傳》第五十一回有插翅虎枷打白秀英一段,說鄆城縣有東京新來的行院(歌妓)白秀英在勾欄里說唱,“招牌上明寫著這場話本,是一段風流蘊藉的格范,喚做‘豫章城雙漸趕蘇卿’。”白秀英說了開話又唱,唱了又說。可見像鄆城縣那樣的小城市也有說唱故事的人,在做場面。雖說《水滸傳》是小說,而且是元明之間人所作,其描寫北宋末年的社會情況,卻頗為真切。這也可以作宋代社會史料看。雙漸趕蘇卿故事在宋代甚為流傳,所謂“風流蘊藉”,與西廂故事同屬浪漫的愛情故事。這里明說話本,可能是小說家的話本,小說一名詞話,可以夾唱,但也可能是諸宮調的本子,水滸作者混稱話本。
此外陸游詩:“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死后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這是說農村說書的。盲人說唱琵琶記故事,在浙江山陰縣附近。(此詩一本作“身后”、“聽唱”。或引作劉后村〔克莊〕詩。但陸游集中有之,而劉后村集中未檢得,待查。)
洪邁《夷堅支志》丁集卷三:“呂德卿偕其友……出嘉會門外茶肆中坐,見幅紙用緋帖尾云:‘今晚講說《漢書》’。”可證明說書在茶肆中。嘉會門是當時臨安的一個城門。
三、說話人的家數
《東京夢華錄》并未提到說話人分若干家數,此因簡略之故。而《都城紀勝》與《夢粱錄》則大同小異,說說話人分四個家數,各有門庭。因為古書沒有標點,而這兩書文章不很講究,分劃得不清楚,所以研究小說史的便有好幾種分劃法。其中以魯迅先生《中國小說史略》分劃得最好。趙景深、孫楷第與他意見相近。但魯迅只用《夢粱錄》,不用《都城紀勝》,有所省略,今參用兩書,作以下劃分:
1.小說,一名銀字兒。如煙粉、靈怪、傳奇、公案、樸刀桿棒、發跡變態之事。說鐵騎兒,謂士馬金鼓之事。
2.說經,謂演說佛經。說參請,謂賓主參禪悟道等事。(又有說諢經者。)
3.講史書。謂講說前代書史文傳、興廢爭戰之事。
4.合生,與起令隨令相似,各占一事。商謎,猜詩謎、字謎、戾謎、社謎等。
(魯迅在1項下,略去說鐵騎兒。3項下謂講說《通鑒》、漢、唐歷代書史文傳、興廢爭戰之事。4項下略去商謎。)
另,陳汝衡《說書小史》分:
1.小說,一名銀字兒。煙粉、靈怪、傳奇。
2.說公案———搏拳提刀趕棒發跡變態之事。說鐵騎兒———士馬金鼓之事。
3.說經。說參請,說諢經。
4.講史。
此說亦可參考。蓋略去合生與商謎,認為非說話人也。但據《新唐書》卷一百十九武平一傳“胡樂施于聲律,本備四夷之數。比來日益流宕,異曲新聲,哀思淫溺。始自王公,稍及閭巷,妖妓胡人,街市童子,或言妃主情貌,或列王公名質,詠歌蹈舞,號曰合生”等語,則合生亦有故事。趙景深謂合生始于唐中宗時,戴望舒引施蟄存語曰,“合生為阿刺伯Hajan一字之譯音,意為故事。”然唐時以歌詠為主,兼以舞蹈,或與宋代作為說話中一派的合生不同。又據《醉翁談錄》,則說公案亦在小說門中。
《武林舊事》未分四個家數,其卷六《諸色伎藝人》所列名單中與說話有關的有演史、說經諢經、小說、彈唱因緣、說諢話、商謎、合笙七項。
彈唱因緣亦是一派。它以彈唱為主,此與后世之彈詞寶卷有關,內容多涉道家神仙下凡等事。
《醉翁談錄》(羅燁編)卷一,舌耕序引中《小說引子》一段,注云:演史、講經并可通用。為此,他只分小說、演史、講經三個家數。合生、商謎性質不同,不用此引子也。
四、小說和講史的區別
說經一門,沿著唐代和尚們的俗講而來,淵源很早,到了宋代,漸不占重要地位。在發展上看,小說和講史最為重要。二者的區別是:
1.講史依據歷代史書,說得很野,但主要人物皆為歷史上的人物。民間藝人加工改造歷史人物,形成歷史人物野史化。中間穿插故事都屬演史家所編造,師徒相傳,創作了歷史小說。小說家或依據前代志怪傳奇,或依據社會新聞,而不據史傳,故事的創造不受限制,可以脫空捏造。在周密《武林舊事》所記說話人名中,小說家最多。正如《夢粱錄》所說:“最畏小說人。蓋小說者,能講一朝一代故事,頃刻間捏合(《都城紀勝》作‘提破’,此處‘捏合’比‘提破’好)。”小說的故事更允許虛構成分,有典型性格,更能描寫社會真實,因而更富文藝性。
2.講史是長篇的。一部書要講個一年半載。小說都是短篇的。一篇故事,只講一回、二回,即一天、二天內講完一個故事。可能說書的根據底本再為敷演,講說七八天也講完了。此后又須另換一個故事。
3.小說,一名“銀字兒”。“銀字”為管樂上名稱,此必因小說夾有彈唱、吹唱之故。又小說一名詞話。今小說話本往往夾有詩、詞、歌曲,當時入樂歌唱。即所謂“說了又唱,唱了又說”。同當今上海說書的“彈詞”、“小書”差不多。不過據話本看,基本上是說的,詩詞夾入不多。不像上海的以韻文為主或說唱并重。(《西游記》明刊本中多韻文,還是小說古制。)
講史的話本,一般均稱平話,恐即是評話。不夾歌唱,如當今上海的說“大書”,只用一個醒木,但憑口說。所謂評話,乃是書中夾有詩句,評贊古人是非得失之意,即評論古今之意。
在宋元時代有此兩家分別,后世說書業中也還分別著。可是明以后文人所作小說,亦多長篇,變成章回小說了。又明代文人亦漸泯滅界限。如《堯山堂外紀》:“杭州瞽女,唱古今小說平話,謂之陶真。”已不知小說、平話之別。
五、說話人的出身和思想
說話人似乎很雜。有和尚們說佛經,有書生們說書史,有書生及一般市民書卷較少而生活經驗豐富的說小說,有道士們彈唱因緣。有男的,也有女流。也有歌伎。但是他們同屬于“伎藝人”一個階層。與唐代不同,隨著說話場所由寺院變為瓦肆,說佛已退居不重要的地位。單說小說和講史兩家,則有儒生及一般市民。此類儒生,不是進士們、舉人們,而是略通書史,并未中過進士的。可以想像得知,所謂張解元、劉進士、陳進士等皆是美稱,猶之秀才、貢士、書生之類,未必實為進士、解元也。
此類稱書生、進士、貢士者在《武林舊事》名單中都屬于演史一門。演史門要敷演歷代書史,書本的知識較多,故以書生為重。而首列喬萬卷,當推其博學耳。但此類人中亦有宋小娘子、張小娘子等,為女流。北宋時代說三國者為霍四究,說五代史者為尹常賣。常賣是宋時俗語,《云麓漫鈔》卷七:“方言以微細物博易于市中自唱曰常賣。”此說五代史者當初或曾做過小販,故而得此名稱。則演史家亦非均是書生出身。而在科舉上失意的、或根本絕意功名的文人,落魄的讀書人,到瓦子里去說書,當然也是在經濟上很貧窮的。
至于小說家,則是社會下層的市民。他們舌辯滔滔、談論如流,書本知識不多,而接觸社會現實,生活經驗豐富。但是照《醉翁談錄·小說開辟》上說,也要熟悉《太平廣記》、《夷堅志》、《琇瑩集》、《綠窗新話》等書,要知李杜韓柳詩句、歐蘇黃陳才詞,似乎也要相當高的文化。觀小說家中頗多俚俗名字,如故衣毛三、棗兒徐榮、粥張二等,恐原是賣故衣、賣棗、賣粥的小販,其后改業說書的。
伎藝人的地位在封建時代是低微的,屬于市民階層。他們為了市民娛樂,所創造的是市民所喜愛的文藝。至于聽眾,那末從皇帝、貴族起下至一般商人、手工業者、士兵都包括在內。有御前說書人。《武林舊事》特為注出以抬高身分,此則先在市場中說小說,有名后偶爾供應內廷,當非專為御前說書。所以這類文藝,絕非宮廷文藝而是市民文藝。
他們的思想意識也是小市民的思想意識,也有封建思想。因為那個時代是封建時代,封建思想統治著、制約著人們的頭腦。可是他們是被剝削、被壓迫的,在他們的文藝創作中,就有反封建的、民主的思想的萌芽。他們談愛情故事,是反禮教的;他們說公案,是替人民控訴冤獄、希望有清官的;他們講發跡變態樸刀趕棒,宣揚武藝、稱贊草莽英雄;他們講書史、評論古今,反對殺戮功臣的、殘暴的統治者,歌頌人民所喜愛的帝王將相。他們刻畫市民形象,描寫市民生活,真實而不歪曲,能反映社會現實。因為他們的生活、思想、感情是接近人民大眾的。
同時,他們免不了有宿命論、出世思想、封建道德如忠、孝等觀念。
六、話本的取材和編制
說書的人,需要先有一個底本,這些底本是師徒相傳的。最早有創制的人,由他一人說,此后傳給徒弟,漸漸又加穿插,加以增刪變化,所以話本原是口頭文藝,好幾代傳下來,沒有定型。同一部書,各人所說,各地所說,都有不同。
話本的取材很廣。講史家取歷代史事,取材于正史及野史。他們尤其喜歡戰爭變亂時期,如三國時代、春秋戰國時代、秦漢之際、隋唐之際、唐末五代之類。太平盛世,無話可說。變亂時代,人物眾多。戰爭、英雄故事,人所樂道,也是人所樂聽的,比較熱鬧。講史家雖標榜正史,如演說《漢書》、三國之類,其實說得很野,往往取一段有趣味的史事,加以敷演,結合許多野史、民間傳說的材料。我們看《三國志平話》及《五代史平話》即可明了。不僅限于前代史事,即當時歷史事實,亦可取材。《夢粱錄·小說講經史》條:“又有王六大夫,原系御前供話,為幕士請給,講諸史俱通,于咸淳年間,敷演《復華篇》及《中興名將傳》,聽者紛紛,蓋講得字真不俗,記問淵源甚廣耳。”即是講南宋初年抗金英雄如岳飛、韓世忠等故事的。咸淳為南宋度宗年號(1265—1274),距離南宋初年有一百年左右。王六大夫能自編自說,為不可多得的人才。
小說家的取材多根據前代小說。《太平廣記》、《琇瑩集》等其中多愛情、神仙、靈怪故事,可以取材。從《醉翁談錄·小說開辟》所列話本篇目看,題材來自唐人傳奇的很多。此外還有捏合歷史人物加以敷演或根據民間傳聞故事鋪敘,乃至憑空創造的。取材于社會新聞的,亦必有之。小說類話本必定很多,但散失亦多,今存宋元話本不過數十篇而已,多數連篇目也未留下。
最初,話本是說話人自編的。后來師徒相傳,因襲前人話本,增刪敷演,不盡自己編書,否則來不及應付。演史家尤可,如果小說家每天要講故事,一年得預備二三百篇小說,哪能這樣豐富呢?比如演劇,一個劇本可以演幾回。又如彈詞,靠唱,不全聽故事,重聽也不厭。小說就不行。例如《碾玉觀音》,只能兩天講完。講完又得換別篇,在一兩個月內,不能再講這篇,否則聽眾聽膩了,知道這些人是鬼,便沒有意味。《武林舊事》記說小說的有五十二人,一個人講百篇,也有五千篇,事實上沒有那么多的。他們所講必定也重復,靠增插、靠說話藝術吸引聽眾,但其中粗制濫造、無聊的一定不少。有些未經藝術加工就隨時代淘汰了,留到后代刊印出來的,總是精品杰作,又經過名手編訂的。
后來有了分工,文人撰作話本,長于說書者說。南宋時說書者有書會組織,如雄辯社,內中也有才人,有一定的文學修養,專業編書而不說書。說話受人歡迎,書坊開始刊印話本,書坊托人,取說書家的底本進行加工編撰,并加入插圖,這使一些話本得以存留至今。
七、口語的提煉
說話人以口講說故事為技藝,精益求精,善于談說。所用的語言是人民大眾的語言。京都說書的主要以汴京、臨安的普通話為標準,所以說書人對語言起提煉作用。說話人的話本可以是半文半白的,可以是純粹白話的。半文半白是因求簡略之故。話本的發展為近代口語的小說文學奠定了基礎,開辟了文學語言的新路。
八、現存的宋元話本
從北宋開始到元末明初章回小說作者的興起,中間說話人的說書事業興盛不斷有三百多年,話本數量依理應有很多,實際流傳至今者卻極為稀少,原因是:
1.說話人的底本,師徒相傳,或書會才人所編,原是抄本,且無定型,還停留在口頭文學階段。當時亦有專利性,不愿公開。由書坊刊印此類話本實始于南宋時期,為時較晚。
2.元蒙滅宋,中原文化蒙受損失與摧殘,戰亂中話本被毀。元代印刷業又不如宋代發達。
3.此類市民文藝,刊本簡陋,文字俚俗,得不到藏書家的重視。書坊印出后雖大量流行,但只是一時,未能很好保留,就隨時代而淘汰了。《永樂大典》有平話一項,抄集尚多,而大典在清代亦散失,平話門數冊,無一存世,極為可惜。現存有些話本是日本藏書家所保存的。
4.有些小說內容被認為有傷風化,不為封建禮教所容,還有一些作品觸犯統治階級,因而不能保留下來。
講史類話本失傳的,如南宋咸淳年間王六大夫講過的《復華篇》、《中興名將傳》,二者均有愛國主義思想,可惜未傳下來。后世的《說岳全傳》可能根據了一部分南宋話本所流傳的材料。
在羅燁的《醉翁談錄·小說開辟》中列舉了許多小說類話本的篇名,可惜大部分未流傳下來。如其中有《鶯鶯傳》,可見當時已說西廂故事。另外尚有《李亞仙》、《崔護覓水》、《芭蕉扇》(可能是西游中的鐵扇公主事),屬于樸刀桿棒的有《戴嗣宗》、《青面獸》、《石頭孫立》、《花和尚》、《武行者》等,還有妖術類的《驪山老母》、《貝州王則》等。有些話本更不知名目。它們未經藝術加工,就隨時代淘汰了。
今存宋元話本有:
1.說經:《大唐三藏取經詩話》
2.小說:《京本通俗小說》
《清平山堂話本》
《雨窗欹枕集》
“三言”中的宋元舊篇
3.講史:《五代史平話》
《全相平話五種》
《宣和遺事》
以下擇要加以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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