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孝經》是儒家經典“十三經”中篇幅最為短小的一部,但它在中國兩千多年以來的歷史進程中,卻曾經具有很高的地位,產生過廣泛深遠的影響。
《孝經》集中地闡述、宣揚了儒家思想觀念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孝道與孝治,因此,后儒都極力推尊它,賦予它在儒家的各種經典中的特殊地位;歷代帝王曾通過各種形式表章《孝經》,更是強調、突出了它的意義和影響;許多學者、官員、士子乃至平民百姓奉孝道為立身之本,竭力推尊《孝經》;而且,《孝經》的影響作用,還超越了漢民族的范圍,為中國的少數民族所接受,甚至遠及東亞地區的漢字文化圈國家如朝鮮、日本等。本章將介紹《孝經》的地位和影響。
一、《孝經》在儒家經典中的特殊地位
在儒家思想體系中,對孝的注重,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在《孝經》中,孔子說:
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在《論語》中,有若說:
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在《禮記》中,曾子說:
仁者,仁此(即孝道)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強者,強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橫乎四海,施諸后世而無朝夕。
在《孟子》中,孟子說:
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
《孝經》正是因其所集中論述的內容——被看作道德禮教的源頭與根本的孝道,從而在儒家經典中具有特殊的地位。清代學者皮錫瑞在《經學歷史》中指出:
漢人推尊孔子,多以《春秋》、《孝經》并稱。……蓋以《詩》、《書》、《易》、《禮》為孔子所修,而《春秋》、《孝經》乃孔子所作也。
除了認為《春秋》、《孝經》為孔子所作而并稱之外,漢儒們還把兩書看成是“相互表里”的關系。我們知道,《春秋》是一部史書,儒家一向認為它筆寓褒貶,微言大義,寓有尊王賤霸、撥亂反正之旨,對糾正世道人心大有裨益。孟子說:
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孟子·滕文公下》)
漢儒則認為:《春秋》固然起匡正亂世的作用,但仍然只是治標之舉,而作《孝經》以宣揚先王之“至德要道”則是治本之謀:“《孝經》者,所以明君父之尊,人道之素,天地開辟,皆在孝。”( 《春秋說題辭》)可謂極力推崇《孝經》。
從漢代到清末,后儒推崇《孝經》,認為《孝經》具有特殊地位的說法,是稱《孝經》“總會群經”、“綱紀群經”、“埏埴群經”。
東漢經學家鄭玄稱:
《孝經》者,三才之經緯,五行之綱紀。孝為百行之首,經者至易之稱。( 《孝經序》)
孔子以六藝題目不同,指意殊別,恐道離散,后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經》以總會之。( 《六藝論》)
《隋書·經籍志》上的提法類似于鄭玄:
孔子既序《六經》,題目不同,指意差別,恐斯道離散,故作《孝經》以總會之,明其枝流雖分,本萌于孝者也。
《唐書·薛敖傳》上記載:
敖對曰:“《論語》者,《六經》之菁華;《孝經》者,人倫之大本,窮理之要道,真可謂圣人至言,或謂為百行之宗,五教之要。”
北宋經學家邢昺在《孝經正義序》中也說:
《孝經》者,百行之宗,五教之要。
南宋學者黃震在《東發日鈔》中說:
《孝經》者,大道之戶奧,六藝之總會。
明、清學者仍然有許多相類似的說法,如,明呂維祺說:“《孝經》何為而作也?曰:為闡發明王以孝治天下之大經大法而作也。……《孝經》者,《五經》之總會,百王之大法也。”( 《孝經或問》)明末黃道周說:“《孝經》舊本,凡十八章,一千七百七十三字,所以埏埴《五經》,綱紀萬象也。”( 《孝經集傳》)清韓菼說:“《孝經》一書,蓋萬化之權興,《六經》之統會也。”( 《孝經衍義序》)清吳騫說:“《孝經》一書,經緯三才,紀綱五行,誠圣門入德首務。”( 《新雕古文孝經序》)
……
這些提法,大同小異,總之是強調了《孝經》在群經中的特殊地位。這是得到相當廣泛的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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