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論智》注釋,意譯與解說

州之庸^①問于郁離子曰：“云，山出也，而山以之靈;煙，火出也，而火以之畜，不亦異哉?”郁離子曰：“善哉問!夫人之用智者，亦猶是也。夫智，人出也，善用之，猶山之出云也;不善用之，猶火之出煙也。韓非囚秦，晁錯死漢^②，煙出火也。”

——《郁離子·千里馬》

【注釋】

①州之庸：虛擬人名。②韓非囚秦：韓非，戰國時思想家和政治家，與李斯同出荀子門下，受秦始皇賞識而入秦，后遭李斯讒害而死。③晁錯死漢：西漢政論家，景帝即位后為御史大夫，建議募民充實塞下，積極備御匈奴貴族的攻掠，以及逐步削奪諸侯王國的封地以鞏固中央集權制度，得到景帝采納。不久吳楚等國以誅晁錯為名發動武裝叛亂， 晁錯被殺。

【意譯】

州之庸問郁離子：“云霧是從山上產生出來的，山因云霧繚繞更加美麗;煙是從火中產生出來的，可火卻因煙而熄滅，不也是很奇怪么?”郁離子回答：“你問得好啊!人是否會用智慧，也就像你說的這般情景：智慧來自人，善于用它，就如同山之出云;不善于用它，就如同火之出煙。韓非囚秦，晁錯死漢， 就如同煙出自火一樣。”

【解說】

所謂用智也就是如何用人，論智也就是論人才的使用，寓言需“寓”，通常是不直截了當提出問題的。劉基先讓州之庸說山和云的關系，說煙與火的關系。云從山上產生，而山因云的繚繞分外美麗;煙是從火中出來的，而火因為冒煙而滅，同是互相依賴互相作用的關系，但結果不一樣，就令人深思了。州之庸說得并不形象，但卻可以感受到，個中道理也十分明白。到了這樣的地步，劉基就讓郁離子不失時機發議論了。郁離子確是打比喻的能手，云山與煙火都被他用來設喻， 進而提出應善于用智善于用人。這也是劉基在《郁離子》中一以貫之的觀點。郁離子似乎不尚空談， 通常要聯系實際。說“韓非囚秦，晁錯死漢”無疑是以古喻今。對韓非晁錯的遭遇的同情流露在字里行間，也寄托著他對朝政的憤慨和不滿，而這一切又無疑是劉基自己郁郁不得情懷的折射。

【相關名言】

圣人之官人， 猶匠之用木也， 取其所長， 棄其所短。

——司馬光

猛虎處深山，百獸震恐;及在檻阱之中，搖尾而乞食。

——班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