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賈,是元雜劇《趙氏孤兒》中的反面人物。
屠岸賈身居大將之位,因善諂媚奉承而深得國君寵愛。他妒賢嫉能,圖謀不軌,借君王之勢除己心頭之患。他一出場就籠罩著殺氣騰騰的緊張氣氛。在全劇之初,他躊躇滿志、不無得意地追述了他反復加害于趙盾的種種手法,尤其是訓練神獒追撲趙盾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將趙盾三百口滿門良賤,誅盡殺絕”,還搬出朝典,逼趙盾之子、駙馬趙朔自盡。一番獨白把這個“萬人恨千人嫌”的兇殘奸佞之臣作了形象的勾勒。
屠岸賈的奸詐狡獪集中體現在“搜孤”這一貫串動作上。他誅殺了趙氏全家,礙于君王的面子將公主囚在宮中,只怕公主生了個男孩長大成人為趙家雪恨,可手下人偏偏來報公主添了個小廝,不可一世的屠岸賈感到了威脅,頓時惶惶不可終日。他立即派人嚴密把守府門, “不搜進去的,只搜出來的”,單等滿月后將趙氏孤兒“鋼刀鍘死”。這一方面說明屠岸賈做賊心虛,必欲置孤兒于死地而后快;一方面,要等滿月后再行事,也說明屠岸賈既專橫又有心機,這是“搜孤”的前奏,屠岸賈的驕橫跋扈,強暴殘忍可見一斑。
屠岸賈的狠毒不僅在于誅殺忠臣滿門良賤,甚至連一個剛剛出世的小生命也不放過,還進一步表現在他為殺死趙氏孤兒,斬草除根,竟然決意濫殺無辜這一點上。他一面命人“把住府門,搜檢奸細;一面張掛榜文,若有掩藏趙氏孤兒者,全家處斬,九族不留”,滿以為這么一來, “怕那趙氏孤兒會飛上天去?”聽說公主自縊而死,把門的韓厥將軍自刎身亡,趙氏孤兒已被救出他的羅網,他大感意外,竟然下令,拘殺全國半歲之下,一月之上的新添的小廝,這種令人發指的殘暴行徑,卻是屠岸賈性格的必然。這表明邪惡勢力殘害忠良,殃及無辜,陰險毒辣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必然引起志士仁人的抗爭與斥責。
正在屠岸賈為搜捕孤兒煞費苦心之時,程嬰出首了。聽到有人告密,他自然大喜過望,但狡詐的本性使他不肯輕信,而是對程嬰反復盤詰,以探虛實。是的,屠岸賈也確非等閑之輩。他詭計多端,老謀深算。他對程嬰的出首先付之以斥責,后加以威嚇,表明他的心狠手毒,不僅要殺死趙氏孤兒,而且要消滅趙氏余黨。而在審訊中忽然想起了公孫杵臼掩藏孤兒的可能性,于是,點齊兵馬,殺氣騰騰,直撲太平莊。
公孫杵臼的態度,屠岸賈倒沒有料到。他暴跳如雷,大叫: “令人,與我采下去,著實打者。”而對公孫杵臼嚴刑之下不低頭,他也無可奈何,連呼“可惱”。然而,屠岸賈畢竟是狡猾的,他見一計不成,立即又生出一條毒計來,忽然下令讓程嬰行杖。這樣,他既可觀察公孫杵臼的反應,又可試探程嬰的態度,這一著,一石雙鳥,一箭雙雕,著實厲害,突出地表現了屠岸賈的陰險狡詐。程嬰不打,他說是“敢怕指攀出你么?”程嬰拿細棍子,他說, “我見你把棍子揀了又揀”, “敢怕打得疼了,要指攀下你來”;程嬰拿大棍子,又說“拿起大棍子來,三兩下打死了呵,你就做個死無招對”,從心理上層層進逼,意圖逼得程嬰無法招架,露出破綻。對公孫杵臼,屠岸賈先是一再提醒: “你可知道行杖的就是程嬰么?”“是程嬰打你來”,試圖離間他們的關系,讓公孫杵臼指攀下程嬰;而后,他又乘公孫杵臼受酷刑打熬不過,神志恍惚之際,抓住公孫杵臼無意中漏出的一句話,步步逼問。當公孫杵臼恢復意識,抵死也不招時,他黔驢技窮,惱羞成怒,吼叫著: “你還不說,我就打死你個老匹夫。”動不動就大打出手,置死人命,這是屠岸賈的慣用伎倆,也表明他嗜血成性,殘忍無情。
屠岸賈殺人不眨眼的殘酷行徑充分體現在對趙氏孤兒的態度上。見搜出了“孤兒”,他喜不自禁,笑出聲來。他覺得終于戰勝了公孫杵臼,達到了斬草除根的目的,稱了平生所愿。于是, “左瞧右瞧,怒咆哮,火不鄧改變了猙獰貌”,揮劍如狂,把無罪的嬰兒親手揮為三段,兇狠殘暴的嘴臉暴露無遺。
屠岸賈的狼子野心,不僅表現在他陷害忠良,殘殺無辜,還表現在他“搜孤”、 “殺孤”之后。他把程嬰認作心腹,拉為門客,又認程嬰之“子”為義子, “教他十八般武藝,無有不拈,無有不會”,不為別的,就為著“就著這孩兒的威力,早晚定計,弒了靈公,奪了晉國”,以為得計。
屠岸賈哪里知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他千方百計要搜殺趙氏孤兒,誰知道自己收養的就是趙氏孤兒,最后就被這孤兒“猿臂輕舒,早提翻玉勒雕鞍轡,扯下金花皂蓋車,死狗似拖將去”,釘上木驢, “細細地剁上三千刀”,落得個粉身碎骨的可恥下場。邪惡勢力必將被正義力量所戰勝,戕害生靈、惡貫滿盈的惡棍終于受到懲處,這是歷史的必然,也是人民的希望。這是劇作者通過對屠岸賈下場的描寫揭示出來的,實際上也寄寓了他的追求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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