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是元代戲曲作家康進之的雜劇《梁山泊李逵負荊》中的主人公,他有山兒、鐵牛、黑旋風等代表其長相和性格的綽號。
李逵不但魯莽急躁,動輒把人“揪住張口毛,恰待要打”,而且純樸正直,愛憎分明,立場堅定。在他的心目中, “替天行道救生民”的起義原則高于一切,包括八拜之交的兄弟之情。雜劇通過李逵誤會宋江強搶民女這一詼諧機趣的戲劇沖突,栩栩如生地塑造了李逵這個具有喜劇色彩的極為可愛的人物形象。
作為一名被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漢,李逵對梁山泊充滿了深摯的感情。清明節令,他準備去杏花莊王林老漢開的酒店“吃個爛醉”。下山路上,梁山的一草一木在李逵看來都是那樣的優美,哪怕是一瓣落地的桃花,他都贊美不迭,倍加珍惜,惟恐自己“好黑指頭”玷污了花瓣,惟恐花瓣遭到了冷落和踐踏,特意把它放入水中,讓它和別的落花作伴。 “人道我梁山泊無有景致,俺打那廝的嘴”,天真粗魯的語言中洋溢著熱愛梁山的自豪感。毫無疑問,梁山的一切對李逵來說都是美好的,也應該是美好的,絲毫不容傷害。
人難免產生誤會,魯莽急躁的李逵尤易如此。與李逵“每日樽前語話投”的王林,被冒充宋江和魯智深的兩個壞人搶去了相依為命的愛女滿堂嬌,沉浸在極度痛苦之中。粗心的李逵一開始并未覺察到王林的長吁短嘆。百般煩惱,只圖自己“乘興次兩三甌”、 “飲個爛醉”,但后來還是發現了王林的異常表現,逼問之下得知是宋江搶去了他的愛女。這對李逵來說是多么的不可思議!然而李逵還是輕易地相信了,就憑王林拿出的所謂“顯證”——假宋江給王林作為“紅定”的紅絹褡膊,他確認宋江干了損害梁山名聲的丑事。
出于維護起義事業的責任感和對王林的同情心,李逵“抖擻著黑精神,扎煞開黃髭,則今番不許收拾,俺可也磨拳擦掌,行行里按不住莽撞頭氣”,他直奔山寨找與自己“半生來豈有些嫌隙”的義兄宋江算賬。聚義堂上,他劈面就對宋江和魯智深沒頭沒腦地橫加諷刺和挖苦,但諷刺和挖苦仍然難消他心頭激蕩著的如雷怒氣,干脆拔出斧子,斫倒了寫著“替天行道救生民”七個字的杏黃旗。是啊,既然梁山首領宋江強搶民女破壞了起義的宗旨,既然老百姓罵“梁山泊水不甜人不義”,還要這一竿名不符實的杏黃旗干什么?粗暴蠻橫的舉動正反映了李逵痛心疾首的心態。為了弄清事實真相,李逵與宋江當眾以頭相賭,下山找王林質對。
李逵砍倒杏黃旗
下山路上,李逵自以為穩操勝券,十分得意,每每以先入之見揣度對方,驅前趕后,百般提防。宋江走快了,他說人家“聽見到丈人家去,你好歡喜也”,走慢了,又是因為“拐了人家女孩兒,害羞也,不敢走哩”,宋江故意提醒他沒忘“八拜之交”,卻更增加了他的懷疑和反感。但是,誤會終究是誤會,盡管李逵自信必勝,盡管李逵異常地嚴肅和格外地精細,王林細心辨認的結果卻明白無誤地證明李逵徹底失敗了,這不禁使李逵“氣得一似那鯽魚跳”、 “惱得怒難消”,竟致大罵大打王林。很顯然,李逵已經在懊悔內疚中氣急敗壞得不知所措了。
李逵畢竟是正直的。當他冷靜下來之后,就誠懇地自責“這的是山兒不是了也”,并且坦然地“袒下我這紅納襖”負荊請罪。恰在此時,王林上山報信說搶他女兒的兩個壞人已被他灌醉在酒店,李逵便奉宋江將令,在魯智深的幫助下捉拿了兩個冒名頂替的壞人,將功贖罪,最后李逵在賞功喜筵中與大伙共慶勝利。
從全劇來看,貫穿于李逵行動始終的是他忠誠于梁山起義事業和嫉惡如仇的強烈感情,而這些崇高的品質卻又是通過冒失粗暴的行為表現出來的。鬧山和負荊是構成李逵性格的基本動作。鬧山,是在冒失粗暴中顯示其嫉惡如仇;負荊,是在勇于改過中表現他光明磊落。正由于支配他一切行動的是一種正義的動機和純正的感情,所以那些魯莽急躁的弱點造成的錯誤,反而突出了李逵性格中可愛的喜劇因素。
在元雜劇水滸戲中, 《李逵負荊》是較優秀的一部,這顯然在于雜劇成功地塑造了李逵這個逗人喜愛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
上一篇:《李逵(三)》文學人物形象鑒賞|分析|特點
下一篇:《李銅鐘》文學人物形象鑒賞|分析|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