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郎偉

中篇小說。作者余華。小說原載《北京文學》1988年第期。這篇作品講述一個兄弟仇殺的故事。那天早晨跟別的早晨沒有什么兩樣。那天早晨正下著小雨。山崗、山峰夫婦一大早就上班去了。家中只剩下老母親和山崗四歲的兒子皮皮以及睡在搖籃之中的皮皮的堂弟。老母親從早飯時就開始抱怨，她的抱怨聲就像屋外的雨一樣滴滴答答。兒子和媳婦們走出家門之后，老母親也走進了自己的小屋。她眼淚汪汪地呆坐在床沿邊上，覺得自己活不了多少日子了。皮皮去奶奶的小屋門口朝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奶奶正在唉聲嘆氣，就退回來。他覺得十分無聊，不知道干什么才好。雨停的時候，皮皮將躺在搖籃里的小弟弟抱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他覺得胳膊很酸，就松開了手。他聽到小弟弟掉到地上時發(fā)出了兩種聲音，一種沉悶，一種清脆。山峰夫婦下班回到家，發(fā)現(xiàn)躺在水泥地上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山峰頓時變成一只瘋狂的野獸。山崗拿出所有的存折交給弟弟希望了結(jié)這場意外的災變，山峰以咆哮拒絕了哥哥。他要皮皮去舔院子里水泥地上的那灘血。當皮皮趴在地上舔血的時候，山峰飛起一腳踢進了皮皮的胯里，皮皮身子騰空而起，隨即腦袋朝下摔在了水泥地上，發(fā)出沉重的聲響，死了。山崗的妻子慫恿丈夫去跟山峰拚命。山峰自動從廚房里拿來兩把菜刀，將其中一把遞給山崗。山崗根本沒去接弟弟遞過來的菜刀。他走出家門，到街上買了一大包肉骨頭并牽回來一條小黃狗。第二天清晨，山峰醒來時覺得頭痛欲裂。他正坐在床上發(fā)呆，山崗平靜地走進來，對山峰說事情不能就此了結(jié)，他想把山峰的妻子綁在院子里的那棵樹上，只綁一小時。山峰說不如綁他。山峰坐在地上被綁在了樹身上。山崗并且用一根麻繩和一塊木板將山峰的雙腿綁在了一起。山崗脫下山峰腳上的襪子，將一鍋用肉骨頭熬成的骨膠涂在山峰兩腳的腳心。昨天那條從街上牽回的小黃狗聞到了山峰腳上奇異的香氣，小黃狗跳過來，瘋狂而貪婪地用舌頭猛舔山峰赤裸的腳心，被綁在樹上的山峰禁不住狂笑不已。不久，山峰的笑聲里出現(xiàn)了打嗝。再不久，山峰奄奄一息，終于爆炸似地大笑一聲，腦袋猛地摔了下去，像是掛在了腦前。山崗陰毒地殺害山峰之后三小時，在逃跑的路上被抓獲。山峰死去的第六天，她的母親溘然長逝。一個月之后，山崗被押往刑場槍決。《現(xiàn)實一種》為讀者講述一個幾乎是難以置信的恐怖故事。這場由一個無知的孩童引起的災變最后竟演變?yōu)榧易宓膹氐讱纾x來殘酷驚心，令人不寒而栗。余華以一種驚人的冷漠和安詳為我們描述著這一切，他將人們熟視無睹的暴力和死亡以一種相對怪誕和變異的方式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其目的卻在于使人們在大吃一驚和心靈的顫栗之中反觀自身，重歸理性。這使我們想起福克納的一段話：“有時候，人需要被提醒罪惡的存在，需要去改正，去變革。他不應該永遠只記得善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