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曲總集·別集·詞· 清真集》新詩鑒賞
詞別集,又名《片玉詞》,三卷,補遺一卷,北宋周邦彥撰。邦彥(1056~1121)字美成,自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宋神宗時,因上《汴都賦》為神宗賞識,遂由太學生擢為太學正。徽宗時官至秘書監、徽猷閣待制,并因精通樂律被任命為大晟樂府提舉官,后出為知順昌府,知處州,以奉祠卒。
周氏處于北宋末年,許多城市畸形繁榮,形成太平盛世假象。其詞多為歌舞升平、寫景詠物之作,也有一些懷古傷今、感慨身世、描寫行役羈旅之愁的作品。這是由周氏創作目的所決定的,他作詞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應歌。如劉肅序中所言:“歡筵歌席,率知崇愛。”強煥序中還說在迎賓燕客時“以公之詞為首唱”。歌于筵席的作品,如同現代的流行歌曲,總不能太煞風景,因此其詞作內容只能是與飲宴相應,或與個人遭遇相關的瑣細的事情和情感,很難涉及重大的社會問題。
周詞貢獻主要在藝術方面。當時慢詞長調的言情之作以效法柳永俚詞者為多,如黃庭堅、康與可等人的一些作品鄙俗猥褻,不讓柳永。這些作品通過歌兒舞女之口傳播甚廣,而周氏渾厚和雅的詞章出現馬上受到廣泛的歡迎。這對凈化詞壇風氣大有裨益,并標志著北宋詞向南宋詞的轉變。
我們以邦彥的一首小令為例:“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少年游》)像這種以狹斜之游為題材的作品,容易流于鄙俗猥褻,而周卻寫得含蓄委婉、莊重和雅。如譚獻所云:“麗極而清,清極而婉。”(《復堂詞話》)毛先舒說若柳永寫此題“如何煞得住”。周濟也說:“此亦本色佳制也。本色至此便足,再過一分,便入山谷惡道矣。”(《宋四家詞選》)其他如《長相思慢》(夜色澄明)、《憶舊游》(記愁橫淺黛)、《拜星月慢》(夜色催更)等寫情之作,雖也注重鋪寫鉤勒,但不失為輕薄。如周濟所云:“清真愈鉤勒,愈渾厚。”(《介存齋論詞雜著》)其關鍵在于“情”正。
周氏長于鋪敘,注重描寫,如《瑞龍吟》中回憶自己昔日意中之人“黯凝佇,因記個人癡小,乍窺門戶。侵晨淺約宮黃,障風映袖,盈盈笑語”,把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寫得活靈活現。
清真詞無論寫人記事、述景言情都不是點到而止,而要寫得淋漓盡致。但他的鋪敘描寫不流于破碎,還在于有縝密而自然的結構。所謂“詞法之密,無過清真”。以《六丑·薔薇謝后作》為例,周濟說:“‘正單衣試酒,悵客里光陰虛擲’十二字,千回百折,千錘百煉,以下如鵬羽自逝。”又云下闋“不說人惜花,卻說花戀人;不從無花惜春,卻從有花惜春;不惜已簪之殘英,偏惜欲去之斷紅”(《宋四家詞選》)。
周詞還工于煉意煉句煉字,詞句工麗典雅,喜用代字,善于融化前人詩句入詞。他精通音律,辨析入微,在詞律方面起了規范作用。南宋詞人方千里、楊澤民竟全和其詞,“字字奉為標準”。
周詞對后世影響很大。南宋尹煥言:“求詞于吾宋者,前有清真,后有夢窗。”甚至被譽為“集大成”的詞人。
周集在南宋就有陳元龍注。按春夏秋冬四景和“單題”“雜賦”為類排列,顯然是為樂工歌手便于應用。陳注亦僅注詞句事典出處。此書有今人吳則虞校本,他以林大椿本為底本,補詞十二首,(共二百零六首)校以宋明多種詞選本,加以斷句,注明韻、句,并附有關周氏及周詞的參考資料:“傳記”“序錄”“詞話”“版本考辨”。由中華書局1981年排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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