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名作《霍達·穆斯林的葬禮》原文|主題|賞析|概要
作者簡介 霍達,女,回族。1945年11月26日出生于北京。她的家庭是個珠玉世家。自幼喜愛文學,讀書偏愛太史公的春秋筆法,成年后還曾師從史學家馬非百先生探古尋源,尤工秦史。曾就讀于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北京建筑工程學院。1966年大專畢業(yè)后,長期從事外文情報翻譯工作,同時堅持業(yè)余寫作。青年時代開始發(fā)表作品,1976年后調(diào)到北京電視藝術(shù)中心任編劇,開始從事專業(yè)文藝創(chuàng)作。迄今已發(fā)表、出版小說、報告文學、劇本、散文等多種體裁的文學作品約300萬字。她的作品當中,中篇小說《紅塵》曾獲第4屆 (1985—1986年度)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報告文學《萬家憂樂》曾獲全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電視劇本《鵲橋仙》曾獲全國優(yōu)秀電視劇獎;電影劇本《我不是獵人》曾獲全國優(yōu)秀少年兒童讀物獎,此外,尚有報告文學《國殤》,話劇劇本《秦皇父子》等作品也受到廣泛的贊揚。長篇小說《穆斯林的葬禮》榮獲北京市建國40周年征文文學優(yōu)秀作品獎、第3屆全國少數(shù)民族優(yōu)秀文學獎、第3屆茅盾文學獎。她是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國少數(shù)民族作家學會副會長、中國作協(xié)會員。
內(nèi)容概要 1979年夏,離別北京33年的梁冰玉歸來,來到已成為文物保護單位的“博雅宅”。這座四合院原為前清一位官場失意文人所有,后為玉器商奇珍齋主韓子奇買下。民國初期,奇珍齋名聲甚微,其實齋主梁亦清是琢玉高手,但他秉性忠厚,不善交際與商事。這位篤信真主的穆斯林有兩個女兒,長女君璧,次女冰玉。一天,奇珍齋來了兩位前往麥加朝圣的穆斯林,小的叫易卜拉欣,是那老人收養(yǎng)的一個孤兒。易卜拉欣愛上琢玉,留下來做了徒弟。三年后,已改名韓子奇的小穆斯林也成了琢玉高手。專作“洋莊”買賣的匯遠齋主蒲壽昌找來,要為英國人亨特訂制一件玉器:《鄭和航海圖》,出于對同是穆斯林的鄭和的敬仰,師徒二人苦干起來。三年期限到了,大功即將告成時,梁亦清因勞累過度,失手撞斷了玉雕上鄭和的右臂,老人當場死去,蒲壽昌乘人之危,強將奇珍齋洗劫一空。這時,韓子奇竟突然投奔了蒲壽昌,璧兒怒罵韓子奇。又過一年,韓子奇將寶船做好,又偷偷在寶船底部刻上“梁亦清韓子奇制”,正是這幾個字使得酷愛中國藝術(shù)的亨特日后認識他,支持他事業(yè)發(fā)達。三年學徒期滿,韓子奇毅然離開匯遠齋,要重振奇珍齋,學徒期間他偷著學到了匯遠齋的生意經(jīng)。璧兒明白了韓子奇的一片苦心,決心以身相許。十年之后,奇珍齋名冠北平玉器行,韓子奇得了“玉王”的稱號。他與璧兒已有了個兒子天星,冰玉也上了大學。正當奇珍齋前途無量時,日本侵略者進逼,北平岌岌可危,已是韓子奇好朋友的亨特勸他帶上全家和玉寶隨他去英國,免得戰(zhàn)火中玉石俱焚。韓子奇回家商量,璧兒舍不得家業(yè),還要丈夫把那些“不當吃、不當喝的玩藝”都賣掉。韓子奇為妻子不理解他連連感嘆。在校念書的玉兒卻鬧著要走。韓子奇將生意托給帳房老侯,帶上五箱珍品,遠走異國他鄉(xiāng),在火車上遇到硬要隨他出走的玉兒。亨特一家熱情款待,客人下榻亨特府上。北平那邊,韓太太埋怨丈夫無情無義,又從兒子的衣袋里發(fā)現(xiàn)玉兒出走留下的字條。玉器行很不景氣,偏偏柜上又丟失東西,韓太太懷疑老侯,把他擠兌走了,伙計們不平,聯(lián)名出手,毀了整個奇珍齋。1945年,戰(zhàn)爭結(jié)束,韓子奇回來了。家里卻發(fā)生了天大的變化。原來老侯他們走后,韓太太只好向命運低頭,倒賣奇珍齋,買主竟是蒲壽昌!韓子奇被這打擊弄懵了。晚上,韓子奇不肯和妻子同席,妻子追問原委,原來他已和玉兒產(chǎn)生了感情并有了個女兒。那是在一次空襲時,韓子奇和玉兒躲在防空洞,也許明天就是死期,玉兒向他袒露愛意,從前只知報恩報怨的韓子奇第一次被愛震動了,不顧一切的愛使他們不去想后果。現(xiàn)在,冰玉抱著女兒新月回來了,三個大人面臨著尷尬的困境。冰玉要韓子奇一起重返倫敦,韓子奇卻舍不下在國內(nèi)的事業(yè)和家。冰玉獨自走了,卻把女兒留下——為了韓子奇聲淚俱下的哀求,她留給女兒一封信和母女合影照片,要韓子奇在新月念完大學時交給她。1960年,17歲的新月報考北京大學英語系,十幾年來,她總覺得自己和母親之間有著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連考學也遭攔阻,韓子奇為了女兒的學業(yè),忍痛變賣珍藏的一件玉器給天星娶親,以此作為太太同意新月考學的條件。新月終于上了北大,但是不久發(fā)現(xiàn)患有嚴重的風濕性心臟病,必須休學。新月遭此打擊不知所措,年輕的班主任楚雁潮開導她,鼓勵她,新月出院后,還每天去看她。新月和楚之間產(chǎn)生了感情。見媽媽整天忙著哥哥的婚事但對自己很冷漠,新月心事重重,加上忙碌,又發(fā)病了,大夫說,手術(shù)已無法再做,只能保守治療,延長生命。楚雁潮心里盡管無比難受,但表面仍充滿信心,他希望愛情能給新月以生命的力量。他還給新月搬來一臺留聲機,給她聽《梁祝》。新月無意當中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希望徹底破滅,寫了長信給楚雁潮,表示不能接受他的愛情。楚雁潮鼓勵新月,并要她一起參加自己正在進行的魯迅著作的翻譯。新月再一次從絕境中站起來。韓太太對楚雁潮的頻繁到來頗感不安,楚雁潮這時表示:為使新月不失去生活的信心,要娶新月為妻。但是韓太太一口拒絕,原因很簡單:回族不能和漢人結(jié)婚。韓子奇懷著一線希望問楚雁潮,親屬中是否有回族,回答是一個也沒有。韓太太竟將她的決定告知新月,新月徹底被摧垮了。生命垂危的新月得到了17年前媽媽留下來的信和照片,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吸吮著母愛。她多想告訴楚雁潮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媽媽,然而來不及了,由于大雪封路,楚雁潮趕到醫(yī)院時,新月已經(jīng)永久地離開了人世。穆斯林的葬禮隆重而簡樸,新月葬在西山腳下的回民公墓。1966年,災(zāi)難降臨博雅宅,帳房老侯的五個工人兒女要向漏劃資本家韓子奇討還血債。紅衛(wèi)兵砸開秘室,將藏品洗劫一空。韓子奇奄奄一息,臨終前在家人面前道出隱秘:他不是穆斯林。韓家的后代原來流著回漢兩個民族的血液!時空返回到1979年,梁冰玉終于拍響了“博雅宅”的大門。天星看見突然歸來的小姨,呆住了!一聲哭喊:“沒了,您想見的不想見的,都沒了!”女兒死了!姐姐死了!韓子奇也死了!西山回民公墓,梁冰玉在徘徊中看見新月墓前一個高高的中年男子在淡淡的月光下拉小提琴,琴聲哀哀地敘述著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梁祝》。
作品鑒賞 這是一個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故事,流暢的文字向讀者述說一些人物的命運,讀者被他們的喜怒哀樂、生死憂患所感染。作品寫了前后幾十年三代人的悲歡離合,但沒有玩弄什么技巧,而是真正通過人物的命運和遭遇所揭示的性格的悲劇的真實,充滿藝術(shù)的感染力和魅力,激發(fā)人們思考,感人肺腑,作品既有深刻的內(nèi)涵,又使讀者獲得很大的審美需求。這部小說在主題上是比較新穎的,也是比較深刻的。它寫人物的悲劇命運,注意從少數(shù)民族的宗教信仰和深入人心、約束人們心理世界的教規(guī)等方面入手。“在長期極左的思想影響下,少數(shù)民族比之漢族人民更多一層矛盾——宗教信仰長期留傳下來的種種教規(guī),對青年一代的精神世界更增添了一副桎梏。以前還很少有作品表現(xiàn)出這種極為復雜的精神生活,如新月之死,如韓子奇臨死還不勝惶恐,認為有罪,因為他也不是伊斯蘭教徒。而最忠實按教規(guī)辦事的韓太太,實際上是趕走了親妹妹,逼死了新月,破壞了兒子天星的婚姻,也催促了韓子奇之死,當然她也悲痛,但是她也無法擺脫這種家破人亡的命運悲劇,更無法理解自己對宗教的虔誠制造的悲劇。”作品在尊重宗教自由的前提下,也揭示了宗教偏見給新一代思想情感、道德上造成的某些消極的影響。更可貴的是,“作品不是簡單地去否定什么、批判什么,而是通過生活的現(xiàn)象與真實,顯示了宗教在歷史發(fā)展上原有的一些真誠的善良的理念和信念,形成人性方面的一些美好的感情。這就把這種歷史的悲劇性的矛盾揭示得更深刻了,更加激起人們的思考。”作者在這部小說中還充分展示了她對宗教、民族的風俗習慣和對文物的豐富的知識,在敘述故事情節(jié)的同時,以酣暢的筆墨,對穆斯林信徒的日常生活習慣、婚喪嫁娶風習做了詳盡、細致、真實的描繪,還對玉器雕刻等文物行業(yè)的行規(guī)、行話、工藝流程作了詳盡的介紹。作品中的這些部分一方面對細節(jié)的真實起了很大的作用;另一方面,又像百科全書似的,容量大、內(nèi)含豐富、行文從容,顯得作品很豐厚。再有,也在給讀者增加了許多知識的同時,幫助讀者對小說中人物性格和內(nèi)心世界有更深刻、更全面的理解。另外,也使得這部本來就是寫少數(shù)民族生活的作品少數(shù)民族生活氣息與民族性格的特征更加濃郁。這部小說對兩個女性個性的刻畫尤為成功。“她們在各自不同的遭遇和命運里都展示出來不同性格的特征和內(nèi)心世界,細膩、豐富、真實,的確扣人心弦。”“韓子奇這個人物也很完整生動。稍感不足的是楚雁潮這個人物性格似乎太單一了一點,個性還不夠豐富。也可以說,太理想化了一點。他對新月愛情的忠誠與真摯還缺少一些更深厚的基礎(chǔ)——心理與性格上的種種因素是怎樣形成的。”這部小說在結(jié)構(gòu)方式上是較有創(chuàng)新意味的,做得也很成功,它采取交叉的模式,分別寫兩代人的命運。“用電影語言來講,就是用平行蒙太奇,交叉地表現(xiàn)兩代人的命運,但是都是因為在歷史的重負(民族、宗教的習俗)之下形成了愛情悲劇,起了相映對比的作用。”這樣的結(jié)構(gòu)方式,不僅加強了作品的時代感,而且也通過對比,使得雙方命運的悲劇性愈加濃厚,從而也就進一步深化主題,加強了作品的藝術(shù)感染力。作品在表現(xiàn)舊時代時,對舊社會場景的描寫、生活氣息、社會背景,甚至包括二次大戰(zhàn)倫敦的某些生活現(xiàn)象,寫得都非常細膩、生動,“可是,對比下來,新中國60年代的時代、社會背景的描繪似乎都太簡略了一些。”這是一個遺憾。總之,這部小說以其新穎的主題,獨特的結(jié)構(gòu)方式,細致、真實、感人的細節(jié)描寫以及對人物性格的深刻刻畫取得了成功,也贏得了廣大的讀者。
上一篇:《陶然·與你同行》原文|主題|賞析|概要
下一篇:《韋君宜·洗禮》原文|主題|賞析|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