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是歐陽山的長篇小說《一代風流》中的主人公。
周炳是一位出生于手工業(yè)工人家庭的知識分子,生活在二十年代廣州的三家巷。三家巷里住著三戶人家;買辦階級陳家、官僚地主何家和手工業(yè)工人周家。這三家結成復雜的親緣關系,陳家和周家是連襟關系又是親家,陳家和何家也是親家。三家之間人際關系的變化和生活方式的對立,顯示著時代氣氛,構成小說的典型環(huán)境。周炳是鐵匠周鐵的第三個兒子。他自幼經(jīng)歷失學和失業(yè)的痛苦,當過剪刀鋪的學徒,作過鞋匠和草藥鋪的伙計、地主家的“看牛娣”,到十九歲時僅完成高中一年級學業(yè)。苦難和受歧視的生活萌發(fā)了他勞動者的反抗意識,培育了他憨厚、勤勞的品性。他長得英俊,從小得到親友們的喜愛,曾作過陳家的干兒子,受到過陳家兄妹的袒護和幫助,想把他培養(yǎng)為“上等人”。因而在他身上又滋生著濃厚的小資產(chǎn)階級意識:多情善感的溫情主義,崇尚個人奮斗的思想。三家巷這樣特定的環(huán)境,形成了周炳多元化的思想意識和復雜的精神世界。
在周炳的人生道路上,曾和區(qū)桃相處,產(chǎn)生純潔而真摯的愛情。在“迷人的歲月”他們同演《孔雀東南飛》,區(qū)桃聰明美麗、善良真誠的品格,使周炳在生活中找到了美好的寄托。可就在這時,發(fā)生了震驚中外的沙基慘案,周炳和區(qū)桃參加十萬人的反帝示威游行。游行隊伍遭到殖民主義者的殘酷鎮(zhèn)壓,區(qū)桃英勇獻身。周炳為之日夜悲痛,癡情感傷,陷入虛無主義的境地而不能自拔。
在哥哥共產(chǎn)黨員周金和其他革命者的教育下,周炳為了報仇,帶著自發(fā)的反抗意識,參加省港罷工委員會的工作,走上革命的道路。他向往革命、追求革命,但對革命的長期性和曲折性缺乏認識,抱有革命速勝的幻想,以為革命一起來,就能趕走帝國主義,打倒軍閥,工農過著幸福生活。對陳文雄和何守仁等投機革命也缺乏階級分析,認為他們“都是純潔的青年,都是愛國的志士”。而個人的愛情觀也陷入溫情主義的泥坑,以至于大革命失敗后,他和周金避難芳村時,卻寫信給情人陳文婷而暴露了地址,造成周金被捕犧牲的結果。
血的啟示、事實的教育和理論的武裝,使周炳在自我內省中逐步增強了階級覺悟,確立了跟著共產(chǎn)黨,走為工農奪取政權的道路。當廣州起義的槍聲打響,他義無反顧,在“紅光閃閃”中, “為了報仇”也“為那個美好的未來”勇敢地參加戰(zhàn)斗。廣州公社成立,他當了工農民主政府張?zhí)椎耐ㄓ崋T。接著又參加長堤阻擊戰(zhàn)和觀音山防御戰(zhàn)。廣州起義失敗后,他牢記“路還遠著呢”的教誨,去上海尋找黨,迎接未來的“苦斗”生涯。
周炳懷著堅定的信念,只身來到上海尋找黨,投身革命。在白色恐怖籠罩中的上海,他住在表姐陳文英家,過著極其苦悶憤懣的生活。一方面他拒絕了陳文英瘋狂的“愛情”引誘,痛斥了表姐夫張子豪要他做國民黨密探的行為,也十分鄙視李天民全無氣節(jié)的逃兵行徑。另一方面他急于想和在戰(zhàn)斗中失散的黨員接上關系,他在街上目睹了寅豐搪瓷廠罷工工人被警察逮捕,“喊著口號,上了囚車”,而被捕人中恰有他前來尋找的麥榮大叔。他還在北四川路巧遇金榮,力斗“包打聽”營救了金榮,但以后仍未和黨取得聯(lián)系。他在苦悶而執(zhí)著地尋找中,沒有茍且偷生,也沒有消極沉淪,而是毫不動搖,堅持找黨,渴望革命。這時他已有明確的政治理想和堅定的革命追求。
周炳離開上海回到廣州近郊的震南村,是為了“投身革命的風云里”,去開始他“豪邁的行程”。他利用在震光小學教書的身份,集合了童年時代的伙伴,號稱“十大寇”,按“共產(chǎn)黨給咱們的名字”組成了“第一赤衛(wèi)隊”,重新舉起紅旗,領導農民和農場工人的斗爭。他們自發(fā)地領導農民搶糧救災,提出“打土豪,分糧食,抗稅捐,廢租債”的口號,有組織地截獲糧船,給震南村窮苦饑餓的人們“添了光彩”。接著他又指揮赤衛(wèi)隊攻打作惡多端的稽查隊,繳獲了武器,搗毀和焚燒了稽查站。以后救援胡杏又與國民黨軍隊發(fā)生正面沖突,暴露了力量。在這樣的態(tài)勢下,周炳聽了金端的話,接受黨的指示:“避免犧牲,保存力量”,解散了赤衛(wèi)隊。
在領導赤衛(wèi)隊斗爭的過程中,周炳積極地尋找黨,自覺地接受黨的領導。即便在心愛的姑娘胡柳犧牲的感情重壓下,他走寶安,去香山,派人到韶關,四處尋訪,歷盡艱辛,終于在斗爭中找到了黨組織。他擴大了視野,在江西蘇區(qū)反“圍剿”斗爭的鼓舞下,認清了革命形勢和奮斗方向。
經(jīng)過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的“苦斗”生涯,周炳已是一位政治上開始成熟的革命知識分子。在革命處于低潮的時刻,他堅決跟黨走,堅信中國革命“是永遠都有希望的”,對革命的長期性,有了思想準備,需要“那股韌勁兒”,需要“干上一輩子”。他的無產(chǎn)階級意識有了升華,這為他日后成為無產(chǎn)階級先進分子,打下堅實基礎。
在第三卷中,周炳和赤衛(wèi)隊員們云集廣州,抱著革命的宗旨,在陳文雄等開辦的振華紡織廠做工。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發(fā)生,周炳意氣昂揚,積極組織和參與抗日示威游行和抵制日貨運動。他和胡杏排演《關里關外》宣傳抗日的戲,并擔任“進擊”的總指揮,參加提燈游行,抵制日貨。在檢查振華廠倉庫時,工人們用瀝青油澆灌日本的棉紗和憲兵隊發(fā)生沖突,周炳被捕入獄。
周炳在獄中正氣凜然,臨危不懼,經(jīng)受了最嚴酷的考驗。敵人軟硬兼施,三次用重刑要他交出“誰指使你這樣做的”,以后又用勸降方式進行“蠱惑”。但他英勇不屈,獨當危難,表現(xiàn)了革命者無畏的英雄氣概和崇高的革命氣節(jié)。
在獄中,周炳和金端同關一屋。金端給他進行馬克思主義的教育,總結經(jīng)驗教訓,他領悟了真理,也明曉了周金的死因,他的小資產(chǎn)階級意識得到了克服,終于在獄中參加了共產(chǎn)黨,實現(xiàn)了他多年的宿愿。經(jīng)多方營救,周炳出獄后,在黨的領導下,從事革命工作,以后又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中,在日軍鐵蹄踏進廣州時,他到長沙接受新的任務。
周炳在三十年代“柳暗花明”的抗日革命浪潮中,經(jīng)受了鍛煉和考驗,具有革命的堅定性和原則性。他在斗爭中以主人翁的態(tài)度對待革命事業(yè)。他的無產(chǎn)階級意識已升華到自覺的高度,明確肩負的歷史責任,已是一位較成熟的革命者。
一九三九年二月周炳和麥榮大叔一起調到延安與胡杏等人相會。他感受到了革命圣地健康、愉快、自由、向上的“人樣的生活”。他主動要求上前線,去了晉察冀邊區(qū)。在降龍峪包抄日軍的戰(zhàn)斗中,他為了援救群眾提早下令開槍,因而未能完成全殲日軍的任務,負傷回延安。他嚴于律己,認識到在這次戰(zhàn)斗中,在人情和紀律的處理上犯了錯誤。以后他又帶著傷殘的右臂,以中尉副官的身分,調到重慶八路軍辦事處工作,經(jīng)常帶領車隊往返于重慶和延安之間。一次車隊駛往延安途中,被國民黨非法扣留。在“一檔” “二檔”“三檔”中,周炳先后與國民黨陜西省黨部代理書記長李民魁、專員何守仁、司令張子豪等三家巷時的舊人談判。他機智勇敢,沉著堅定,據(jù)理力爭,堅持“有理,有利,有節(jié)”的原則,迫使國民黨放行。
在重慶工作期間,周炳在海棠溪別墅還看到了陳家兄妹花天酒地,苦中作樂,郊游祝壽的醉生夢死生活,以及陳文雄破產(chǎn),最后自殺的結局。上流社會的腐朽、革命圣地的奮進,這一反一正的對照使周炳領悟到社會發(fā)展的歷史規(guī)律: “一種人要把這個世界更快地推向前去,另一種人要把這個世界拖住不讓往前走。”
以后周炳參加了延安的整風運動、土地改革以及延安戰(zhàn)役。他在“搶救運動”中,堅持了整風的正確方針,忠心耿耿,襟懷坦白。在黨的正確領導下,經(jīng)過整風,大家統(tǒng)一了思想,他和同志們一道奔向解放全中國的新戰(zhàn)場。《一 代風流》通過周炳的經(jīng)歷,反映出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人民的革命斗爭生活。抒寫他從一個追求探索革命的知識分子,成為一代風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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