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紫簫,明代戲曲家吳炳的劇作《情郵記》中的女主人公之一。
賈紫簫聰慧伶俐,與王慧娘以姐妹相稱,一起吟詩,一道詠月,表現出了突出的才華。她雖是揚州通判王仁家的婢女,但在她身上,也有一種大家閨秀的風范。權奸樞密院事阿乃顏到揚州選妾,差官不滿意王仁選來的女子,威逼他交出女兒。賈紫簫聽說此事后,雖然不忍與王慧娘分離,但為了報答王家之恩,解此危難,毅然請行,以和戎的王昭君自許。在和王慧娘的分離之際,賈紫簫含淚設愿,希望阿乃顏冰山崩潰,她們姐妹有重逢的一天。一路上,她思念著親如同胞姊妹的王慧娘,心情抑郁。當她千里迢迢來到黃河驛站短暫歇息,已是遠離家鄉,看不到南方的景色,聽不到親人的聲音,只有黃河波濤之聲不絕于耳,黃土渾沌之色撲天而來。人煙稀少的驛站,令她頓生凄楚之感。她滿腹憂郁,來到亭上,見了書生劉乾初題在壁上的詩,對他的潦倒孤獨寄予深深的同情,詩中顯露出來的驚人才華,尤令她欽佩,不由得神情恍惚,宛如劉乾初來到了面前。她又看到劉乾初的詩下面,有人和了半首詩,是一個多情女子的詩,仔細一看,似是王慧娘的詩,這又勾起了她對老爺、夫人、小姐的思念。題詩的才子、和詩的女子與自己都是天涯淪落人,想到這里,她在那半首和詩后又補和了半首,同時淚如泉涌,為自己的身世、命運而悲痛欲絕,昏死過去。
劉乾初去青州訪友撲了個空,返回黃河驛站,發現了兩個女子和的詩,問驛夫,說是剛走的樞府新買的妾,他追了上去,高聲念誦賈紫簫的詩,賈紫簫聽到誦詩聲,吩咐差官不許嚇打行人,微微揭開簾子偷眼看誦詩之人,見劉乾初英俊儒雅,儀表翩翩。當她聽見劉乾初不怕鎖打,又追上來高聲誦詩,深受感動,體會到此人是個情癡。劉乾初自報姓名,賈紫簫知道了他果然是驛亭題詩之人。賈紫簫來到樞密府,拒絕了阿乃顏的糾纏,表示自己寧愿做寒門荊釵,也不愿享這種榮華富貴。哀求放自己回去。阿乃顏的夫人知道了此事,頓起醋心,將她鎖禁起來,賈紫簫如愿以償。阿乃顏夫人又要把她發賣。紫簫想到題詩的劉郎,乃“天下第一個情人才子”為劉乾初的一片真情所感動,盼望自己脫離樞府后能得遇劉郎。一會兒想劉郎的“點點真情”,一會兒想劉郎的“如癡如醉”的舉止,一會兒惋惜自己“只望見何郎半面粉”,不由得“思性格,想腰身”, 想到劉郎會是個風韻高雅、溫柔體貼的丈夫。可一會兒又擔心起來,因為樞府定下千金財禮的價,而劉郎一落魄書生哪來這么多錢?她心中焦急萬分,禁不住呼出“劉郎”,希望劉郎言而有信,使自己能終身有靠。聽說來買她的是邊鎮的人,她傷心地哭了。
其實,花千金買紫簫的正是劉乾初的摯友、盧龍道觀察使蕭一陽。此時劉乾初已投奔到蕭一陽處,蕭一陽聽劉說起一路追尋和詩女子之事,派人到京中樞府外打探消息,得知要發賣賈紫簫,急忙為劉買了下來,而劉乾初還蒙在鼓里。賈紫簫接來后,蕭一陽去試試她心中有沒有劉乾初,紫簫再次表示自己終身“守一含貞”,蕭一陽讓她誦一首詩,她即口誦和劉乾初的半首詩,表達了自己思念劉郎的情懷。蕭一陽當即為劉乾初與賈紫簫舉辦婚禮。賈紫簫驚喜異常,與劉乾初雙雙拜堂,此時她才由衷地感到幸福,是“郎才女貌天配就”,兩人恩恩愛愛,同歸洞房。
劉乾初娶到賈紫簫,欣喜之余,內心還思念著另一位和詩人。賈紫簫是通情達理的人,她也佩服和前半首詩的那位女子的才華。劉乾初考取狀元,授淮揚道,走馬上任,又在黃河驛站歇腳。賈紫簫想到去年經此地時,滿目凄涼,誰知今年重游故地,領五花官誥,坐七寶香車,喜氣洋洋。于是在亭壁上舊有詩下又和了一首詩。她和完后,心里總覺得原先前半首和詩極像小姐王慧娘的,不由又落下淚來。她本是個奴婢,現在得配如意郎君,享盡榮華富貴。只是故主的深恩還未曾報答。此時,王仁受誣陷,被革職問罪,由淮揚道審問。賈紫簫得知此事,急得哭了,要求丈夫為王仁開脫,又親自去見王仁,認他為父親,敘了別后情形,還特意問起小姐,知王慧娘與母親暫居在黃河驛站,非常同情。她同意丈夫再娶回王慧娘。王慧娘花轎上門時,賈紫簫親自去迎接,與小姐相認。姊妹倆重敘舊日的友情,賈紫簫仍認王慧娘為小姐,把官誥和原配夫人的地位讓給了王慧娘,依然與王慧娘姐妹相稱,表現了高尚的道德情操。
歷來才子佳人戲中,婢女都處于從屬地位,盡管她們有的表現了鮮明的性格特征,如《西廂記》中的紅娘。但是,在《情郵記》中這一“規范”卻有了新的突破。盡管王慧娘是正旦,而賈紫簫是小旦,但作家傾注在賈紫簫身上的情感,顯然要較王慧娘為多,而且構成“情郵”即劉乾初一路追尋和詩女子的關鍵情節也全是由賈紫簫來擔當,可以說,賈紫簫成了第一個才子佳人戲中與小姐并列成為主角的婢女形象。作者塑造賈紫簫的意圖在于,不僅閨閣千金如《西廂記》中崔鶯鶯、《牡丹亭》中杜麗娘有“情”的要求,而且,像賈紫簫這樣的婢女也有“情”的愿望,不管什么樣的女子,都可以有符合人性的欲望,都可以有對愛情的向往,這,也是賈紫簫這一人物形象誘人的藝術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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