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荊楚吟·武漢之旅·宋玉故宅·風流儒雅悵望千秋
宋玉是楚國繼屈原之后的著名辭賦作家。后人因宋玉創作上所取得的藝術成就,常將他與屈原并稱,如杜甫《戲為六絕句》云:“竊攀屈宋宜方駕,恐與齊梁作后塵。”可就是這樣一位文學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其生平和創作的整個情況,至今仍然是一個謎。甚至于傳說的宋玉宅,在湖北竟有四處之多。
四處宋玉宅
傳說的宋玉宅有四處。一處在湖北宜城。晉代習鑿齒《襄陽耆舊傳》云:“宋玉者,楚之鄢人也。故宜城有宋玉冢。”另一處在湖北秭歸縣城對面長江南岸。陸游《入蜀記》記載:“宋玉宅,在秭歸縣之東,今為酒家。舊有石刻‘宋玉宅’三字。”清代詩人徐志鼎《宋玉宅》詩曰:“西陵峭壁鎖歸洲,剩有墻東水上樓。地愛高塘思作賦,山連巫峽慣悲秋。”“水上樓”就是指宋玉宅。他寫的宋玉宅,顯然與陸游所記相一致。還有一處在今湖北省鐘祥縣郢中鎮蘭臺東側。相傳宋玉是“郊郢”人,那么這處勝跡也就有點根據。鐘祥宋玉宅,漢、唐以后歷代以為郢學宮、郡學宮、府學宮,遺址在今鐘祥縣實驗小學校園內。今宅旁有口古井,名“宋玉井”。清流涓捐,泉味甘冽。1984年縣政府撥專款新修了六角形的“宋玉井亭”。
第四處在湖北江陵縣城北3里宋家灣西南。杜甫在《送李功曹之荊州充鄭侍御判官重贈》中寫道:“曾聞宋玉宅,每欲到荊州。”詩人因崇敬宋玉而多次想到荊州來瞻仰宋玉的故居。在《詠懷古跡五首》之二中,杜甫又寫道:“搖落深知宋玉悲,風流儒雅亦吾師。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代不同時。江山故宅空文藻,云雨荒臺豈夢思?最是楚宮俱泯滅,舟人指點到今疑。”這里還是說宋玉宅在荊州。南朝侯景之亂時,著名文學家庾信到江陵歸附梁元帝,特意將宋玉宅作為他的住地。唐代詩人李商隱的《宋玉》詩寫道:“何事荊臺百萬家,惟教宋玉擅才華。楚辭已不饒唐勒,《風賦》何曾讓景差。落日渚宮供觀閣,開年云夢送煙花。可憐庾信尋荒徑,猶得三朝托后車。”詩中將宋玉與庾信連在一起,就是因為庾信在宋玉故宅住過的緣故。所以,此處宋玉宅又名“庾信宅”。江陵宋玉宅,今存邊長20米、高1.5米的正方形臺基。
宋玉及其作品之謎
宋玉是何處人?生于何年?死于哪載?這些均已不得而知。關于他的事跡,《韓詩外傳》、《新序》等書有一些零星的記載,但都太簡單,且彼此互相抵牾。司馬遷在《屈原列傳》末尾附有這么幾句:“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但這還是太粗略。參照宋玉的作品,大體可知,他生于屈原之后,出身寒微,仕途上頗不得志。
郭沫若在歷史劇《屈原》中把宋玉寫成是屈原的學生,是一個沒有骨氣、賣身投靠的無恥文人,這恐怕是冤枉了宋玉。
宋玉的作品,最早據《漢書·藝文志》記載,有賦十六篇,篇目已不可考。現在相傳為他所作的只存有十四篇,那就是王逸的《楚辭章句》所載兩篇:《九辯》、《招魂》;蕭統的《文選》所載五篇:《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對楚王問》;章樵《古文苑》所載六篇:《笛賦》、《大言賦》、《小言賦》、《諷賦》、《釣賦》、《舞賦》;嚴可均的《全上古文》所載的《高唐對》。
《文選》和《古文苑》列為宋玉所作的《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笛賦》、《大言賦》、《小言賦》、《諷賦》、《釣賦》、《舞賦》這十篇賦,游國恩、陸侃如等著名學者都疑其是偽托。理由之一是:從賦的發展歷史看,最早的是荀卿的賦,這種賦句式與《詩經》差不多,是詩經式的賦。晚些的賦以賈誼為代表,這種賦是從《楚辭》變化而來的,可稱之為楚辭式。司馬相如一類賦家所寫的散文式的賦,要更晚一些。相傳為宋玉的這十篇賦是與司馬相如一樣的散文式;而時代較早的宋玉用最晚的形式寫賦,是不可能的。理由之二是:這些賦中說及楚襄王時,必加“楚”字,如《神女賦》中的“楚襄王與宋玉游于云夢之浦”,《諷賦》中的“楚襄王時宋玉休歸”,按慣例,本國人稱本國國君,決不在謚號上加本國國名。由此可知這十篇賦決非楚國宋玉所作。理由之三:這幾篇賦中大都敘宋玉與楚襄王的談話,但都以第三人稱記敘,也說明不是宋玉所作。陸侃如還指出,《高唐對》就是《高唐賦》的首段,不過多了一段神女自述的話。《對楚王問》大約是秦末漢初時人作的,后人因它記著宋玉的談話,故誤認為是宋玉之作。《招魂》應是屈原所作,司馬遷《史記·屈原列傳》說:“余讀《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悲其志。”
剩下一篇《九辯》,也有人提出懷疑,但從東漢王逸以來,多數意見肯定其為宋玉作品。
《九辯》悲秋
《九辯》的篇名,原是古代的樂曲名,作者借為詩歌之題。各章原無題名,舊本連寫,或分或合,至朱熹作《楚辭集注》,才按文義將它分為九章。但這與篇題《九辯》之“九”,并無必然聯系,只是巧合。
《九辯》是一首長篇抒情詩,共二百五十五句。它的基本思想是表達“貧士失職而志不平”的感慨。這種感慨,頗能引起封建社會中一些失意文人的共鳴。詩中也流露了詩人追繼屈原的忠君愛國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揭露和批判了當時社會的黑暗。例如詩中寫道:“眾踥蹀而日進兮,美超遠而逾邁。”“世雷同而炫耀兮,何毀譽之昧昧。”面對這種小人得勢、賢人卻受到排擠的是非顛倒的現實,詩人明確表白了自己的心志:“處濁世而顯榮兮,非余心之所樂。與其無義而有名兮,寧窮處而守高。”自然,宋玉的抗爭精神是遠不及屈原的。
盡管《九辯》多有模仿《離騷》之處,而且襲用屈原作品中的詞句,但在藝術上仍有其獨創性。它善于借景抒情,融情于景,創立了借景抒情的典范,比傳統的取譬引類、托事于物進了一大步,像詩的起首幾句:
《風流儒雅·悵望千秋》古詩句出處: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泬寥兮天高而氣清,寂寥兮收潦而水清。憯凄增欷兮薄寒之中人。愴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詩人成功地將秋天草木蕭疏、天高水清的特定景色氛圍,與人的孤寂、感傷、郁悶等情緒融匯在一起,構成了一種悲涼的藝術境界。
總之,《九辯》描摹細致,情景交融,氣氛濃烈,意境深遠。詩中悲秋感懷的主題和借景抒情的手法,對后代詩歌創作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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