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劉義慶
謝公與人圍棋,俄而謝玄淮上信至,看書竟,默然無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輩大破賊。”意色舉止,不異于常。
——《世說新語》
〔注釋〕 徐向局:悠閑地轉向棋局。
東晉太元八年(383),前秦苻堅大舉入侵,晉相謝安命謝石(謝安弟)、謝玄(謝安侄)迎戰,敗苻軍于淝水,苻堅乃逃返長安。
淝水之戰是歷史上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也關系到東晉的安危。《世說》的命意是突出謝安的從容鎮定,故入“雅量”篇。《晉書·謝安傳》還有這一段記載:“既罷,還內,過戶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意謂故作安閑,使人不測,微含貶義。
苻堅的驍勇慓悍,這一戰役的重要性,謝安自然知道,事先必經過周密的部署,調遣的部眾也都是精銳。但他是宰相,又素有威望,此時大敵當前,上下驚恐,一舉一動皆影響大局,所以必須沉著鎮定,后聞捷報,“不異于常”,都說明謝安之善于控制。《世說》注引《續晉陽秋》云:“初,苻堅南寇,京師大震,謝安無懼色……破賊又無喜容。”這里的無喜容,和《晉書》所記實不矛盾,即欣喜不是通過面部的表情,而是表現于不自覺的屐齒之折;前者表現他理智上的冷靜,后者則是心理上的本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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