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shí)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本書體例】

【原文】：

烏衣巷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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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劉禹錫

【原文出處】：

——《全唐詩》卷三百六十五，中華書局1979年版4117頁。“時(shí)”一作“來”。

【詩話】：

0496 劉斧《青瑣摭遺》載六朝事跡云：“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為業(yè)。一日，海中失舡，泛一木登岸。見一翁一媼，皆衣皂。引榭至所居，乃烏衣國也。以女妻之。既久，榭思?xì)w，復(fù)乘云軒泛海，至其家，有二燕棲梁上。榭以手招之，飛至臂上，取片紙，書小詩系其尾曰：‘誤到華胥國里來，玉人終日苦憐才。云軒飄去無消息，灑淚臨風(fēng)幾百回。’來春，燕又飛來榭身，上有詩云：‘昔日相逢真數(shù)合，如今睽遠(yuǎn)是生離。來春縱有相思字，三月天南無燕飛!’至來歲，燕竟不至。因目榭所居為‘烏衣巷’。劉禹錫有詩云。”(宋蔡正孫《詩林廣記》前集卷四)

0497 《輿地志》云：“晉時(shí)王導(dǎo)自主烏衣宅。宋時(shí)諸謝曰‘烏衣之聚’，皆此巷也。王氏、謝氏，乃江左衣冠之盛者。故杜詩云‘王謝風(fēng)流遠(yuǎn)’⁽¹⁾，又云‘從來王謝郎’⁽²⁾。”比觀劉斧《摭遺》載《烏衣傳》，乃以王謝為一人姓名。其言怪誕，遂托名于錢希白。又取夢得詩實(shí)其事，是直劉斧之妄言耳。(宋蔡正孫《詩林廣記》前集卷四)

0498 建安嚴(yán)有羽《藝苑雌黃》曰：“劉夢得詩云：‘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來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朱雀橋、烏衣巷，皆金陵故事。《輿地志》：“晉時(shí)王導(dǎo)自立烏衣宅，宋時(shí)諸謝曰‘烏衣之聚’，皆此巷也。’王氏、謝氏乃江左衣冠之盛者，故杜甫詩云：‘王謝鳳流遠(yuǎn)’，又云：‘從來王謝郎’，是也。比觀劉斧《摭遺》小說，又曰：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為業(yè)。一日海中失船，泛一木登岸。見一翁一嫗，皆衣皂。引榭至所居，乃烏衣國也。以女妻之。既久，榭思?xì)w，復(fù)乘云軒泛海。至其家，有二燕棲于梁上，榭以手招之，即飛來臂上。取片紙書小詩，系于燕尾曰：‘誤到華胥國里來，玉人終日苦憐才。云軒飄去無消息，灑淚臨風(fēng)幾日回。’來春，燕又飛來榭身上，有詩云：‘昔日相逢冥數(shù)合，如今睽遠(yuǎn)是生離。來春縱有相思字，三月天南無雁飛。’至來歲竟不至。因目榭所居為烏衣巷。劉斧乃改‘謝’為‘榭’，以‘王榭’為一人姓名。其言既怪誕，遂托名于錢希白，終篇又取劉夢得詩以實(shí)其事。希白不應(yīng)如此之謬，是直劉斧之妄言耳，不足信也。”(宋蔡夢弼《杜工部草堂詩話》卷二)

0499 近世小說尤可笑者，莫如劉斧《摭遺集》所載《烏衣傳》。因劉禹錫詩：“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shí)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遂以唐朝金陵人姓王名榭，因海舶入燕子國，其意以為烏衣為燕子國也，其說甚詳。殊不知王者，王導(dǎo)等人也；謝者，謝鯤之徒也。余按《世說》：“諸王、諸謝，世居烏衣巷。”《丹陽記》曰：“烏衣之起，吳時(shí)烏衣營處所也。江左初立，瑯琊諸王所居。”審此，則名營以烏衣，蓋軍兵所衣之服，因此得名。《摭遺》之小說，亦何謬邪!(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四《辨誤》)

0500 劉禹錫《懷古》詩曰：“舊時(shí)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或易之曰：“王謝堂前燕，今飛百姓家。”此作不傷氣格。予擬之曰：“王謝豪華春草里，堂前燕子落誰家。”此非奇語，只是講得不細(xì)。(明謝榛《四溟詩話》卷一)

0501 劉禹錫詩曰：“舊時(shí)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妙處全在“舊”字及“尋常”字。四溟云：“或有易之者曰：‘王謝堂前燕，今飛百姓家’點(diǎn)金成鐵矣。”謝公又?jǐn)M之曰：“謝王豪華春草里，堂前燕子落誰家?”尤屬惡劣。(清何文煥《歷代詩話考索》)

0502 《烏衣巷》詩：“舊時(shí)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若作燕子他去，便呆。蓋燕子仍入此堂，王、謝零落，已化作尋常百姓矣。如此感慨無窮，用筆極曲。(清施補(bǔ)華《峴傭說詩》二〇三)

詩話另見 0418 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