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闌鳥啼換　坐久落花多

【本書體例】

【原文】：

從岐王過楊氏別業應教

楊子談經所，淮王截酒過。

…………… ……………

徑轉回銀燭，林開散玉珂。

嚴城時未啟，前路擁笙歌。

【原文作者】：王維

【原文出處】：

——《全唐詩》卷一百二十六，中華書局1979年版1265頁。“經所”一作“經處”，“鳥換”一作“鳥緩”，“路擁”一作“路引”。

【詩話】：

0201 劉夢得對賓友每吟張籍詩云：“靳酒欲開期好客，朝衣才脫見閑身。”⁽¹⁾又王維詩云：“興闌啼鳥喚，坐久落花多”。嘗言樂天苦好余《秋水詠》曰：“東屯滄海闊，南漾洞庭寬”⁽²⁾；又《石頭城下作》云：“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³⁾自知不及韋蘇州“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⁴⁾又杜少陵《過洞庭》上云：“白蘋愁殺白頭人”⁽⁵⁾。鄙夫之言，亦愧杜公。(宋李頎《古今詩話》一〇八，《宋詩話輯佚》本)

0202 世以王摩詰律詩配子美，古詩配太白，蓋摩詰古詩能道人心中事而不露筋骨，律詩至佳麗而老成。如……“興闌啼鳥換，坐久落花多。”“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⁶⁾等句，信不減子美，雖才氣不若李杜之雄杰，而意味工夫，是其匹亞也。摩詰心淡泊，本學佛而善畫，出則陪岐、薛諸王及貴主游，歸則饜飫川山水，故其詩于富貴山林，兩得其趣。如“興闌啼鳥換，坐久落花多”之句，雖不夸服食器用，而真是富貴人口中語，非僅“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⁷⁾之比也。(宋張戒《歲寒堂詩話》卷上，《歷代詩話續編》本)

0203 前人詩言落花，有思致者三：王維“興闌啼鳥換，坐久落花多”；李嘉祐“細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聽無聲”⁽⁸⁾；荊公“細數落花因坐久，緩尋芳草得歸遲。”⁽⁹⁾(宋曾季貍《艇齋詩話》，《歷代詩話續編》本)

0204 審言“風光新柳報，宴賞落花催”，摩詰“興閩啼鳥換，坐久落花多”，皆佳句也。然“報”與“催”字極精工，而意盡語中；“換”與“多”字覺散緩，而韻在言外。觀此可以知初、盛次第矣。(明胡應麟《詩藪》內編卷四)

注：杜審言《宿羽亭侍宴應制》：“步輦千門出，離宮二月開。風光新柳報，宴賞落花催。碧水搖空閣，青山繞吹臺。圣情留晚興，歌管送余杯。”(全62)

0205 王右丞《觀別者》云：“不行無可養，行去百憂新。切切委兄弟，依依向四鄰。”⁽¹⁰⁾實能道出貧士臨行戀母之情狀。佳句如“興闌啼鳥緩，坐久落花多”，“渡頭余落日，墟里上孤煙”⁽¹¹⁾，“五湖三畝宅，萬里一歸人”⁽¹²⁾，“鳥道一千里，猿聲十二時”⁽¹³⁾，“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¹⁴⁾，“古木無人逕，深山何處鐘”⁽¹⁵⁾，“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¹⁶⁾，“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¹⁷⁾，“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¹⁸⁾，應制之作如“樓開萬井上，輦過百花中”⁽¹⁹⁾，“祖席傾三省，蹇帷向九州”⁽²⁰⁾，“百生逢此日，萬壽愿齊天”⁽²¹⁾，“游人多晝日，明月讓燈光”⁽²²⁾，“洞中開日月，窗里發云霞”⁽²³⁾，皆語語天成。(清余成教《石園詩話》卷一)

0206 王摩詰“興闌烏啼換”，“換”字可謂之奇。(清宋徵璧《抱真堂詩話》)

0207 阮亭詩話，道晚唐人之“布谷啼春雨，杏花紅半村”不如盛唐人之“興闌啼鳥緩，坐久落花多。”余以為真耳食之論。阮亭胸中，先有晚、盛之分，故不知兩詩之各有妙境。若以渾成而言，轉覺晚唐為勝。(清袁枚《隨園詩話》卷七)

詩話另見 0092 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