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善《【中呂】普天樂·失宮調牌名·【雙調】水仙子》題解|注釋|鑒賞

張鳴善

張鳴善，元代后期作家。名擇，鳴善為其字，號頑老子。祖籍平陽（今山西省臨汾縣），后遷居湖南，又流寓揚州。曾任憲慰司令史，至正初任提學，又為憲郎。元亡后，隱居吳江。曹棟亭刊本《錄鬼簿》列入“方今才人相知者”部分，《錄鬼簿續編》亦載有其名，并附小傳曰：“北方人，號頑老子。有《英華集》行于世。蘇昌齡、楊廉夫拱手服其才。”《英華集》已不傳。所作雜劇《夜月遙琴怨》、《煙花鬼》、《草園閣》3種，都已不傳。存世散曲有小令13首，套數2首。《太和正音譜》列他于“古今群英樂府”元187人的第九位，贊其詞曰：“如彩鳳刷羽，藻思富贍，爛茗春葩，郁郁焰焰，光彩萬丈，可以為羽儀詞林者也。誠一代之作手，宜為前列。”

【中呂】普天樂

嘲西席

講詩書，習功課。爺娘行孝順^①，兄弟行謙和。為臣要盡忠，與朋友休言過^②。養性終朝端然坐^③，免教人笑俺風魔^④。先生道學生琢磨^⑤，學生道先生絮聒^⑥，館東道不識字由他^⑦。

【題解】

西席，古人席地而坐以東面為主位，西面為客位，故對教書先生稱西賓或西席。老師在喋喋不休地講道論學，講做人的道理，學生聽得不耐煩，嫌老師羅嗦，家長說，唉，能學多少算多少，只要能管住他不要胡鬧就行了，舊時教育的場面被描繪得惟妙惟肖，情趣盎然，讀后令人忍俊不禁。

【注釋】

①行（háng）——面前，那邊。

②休言過——不要說別人的過失。

③“養性”句——意謂陶冶性情，最好是整天好好端坐著。

④風魔——瘋狂，瘋瘋顛顛，不正經的意思。

⑤“先生”句——先生對學生說，這些道理，你們好好體會，研究一下。

⑥絮聒（guō）——說話嘮叨。

⑦館東——此指學生家長。

失宮調牌名

詠雪

漫天墜，撲地飛，白占許多田地。凍殺吳民都是你^①，難道是國家祥端^②？

【題解】

據明人記載，元末張士誠的弟弟張士德搶奪民田以建園苑，作者寫了這首詠雪的小曲來譏刺他。但這支曲子的社會意義卻不止于此，因為它反映了勞動人民被壓迫剝削、土地被隨意搶占這一普遍的社會問題。全曲采用比喻手法，以漫天飄飛的大雪比喻欺壓人民的惡人，具有獨特的藝術效果。

【注釋】

①凍殺——凍死。

②祥瑞——吉祥的征兆。

【雙調】水仙子

譏時

鋪眉苫眼早三公^①，裸袖揎拳享萬種^②，胡言亂語成時用^③。大剛來都是哄^④！說英雄誰是英雄？五眼雞岐山鳴鳳^⑤，兩頭蛇南陽臥龍^⑥，三腳貓渭水非熊^⑦。

【題解】

這是一首譏刺時弊的作品。作者運用冷嘲熱諷的手法，漫畫式地揭露了元代官場的腐敗和社會的黑暗。兇惡無能之人在現實社會中卻被委以高官厚祿，視為曠世之材，作者的諷刺真是入木三分。全曲取譬奇特，以俗語入曲，體現了元曲本色質樸的風格特點。

【注釋】

①鋪眉苫（shàn）眼——擠眉弄眼，裝腔作勢。三公，原指官職中最高的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后泛指高官顯貴；早三公，意即早早登上高位。

②裸袖揎（xuān）拳——捋起袖子露出胳膊。比喻流氓無賴拳腳相加的樣子。萬鐘，萬鐘祿，指優厚的俸祿。

③成時用——適合當時之用，意猶“吃得開”。

④大綱來——總之，總的來說。

⑤五眼雞——烏眼雞，一種好斗的雞。岐山鳴鳳，《國語·周語》載，周朝興起之時，有鳳凰鳴叫于岐山。

⑥兩頭蛇——有兩個頭的蛇。據說狠毒無比，誰見了它就得死。南陽臥龍，指躬耕于南陽的諸葛亮。

⑦三腳貓——俗指兇惡而又無能的人。渭水非熊，指隱居渭水邊的姜子牙。詳見查德卿〔雙調·折桂令〕《懷古》注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