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大《水調歌頭》原文與歷代鑒賞評論

燕山九日作

萬里漢家使，雙節照清秋。舊京行遍，中夜呼禹濟黃流。寥落桑榆西北，無限太行紫翠，相伴過蘆溝。歲晚客多病，風露冷貂裘。對重九，須爛醉，莫牢愁。黃花為我，一笑不管鬢霜羞。袖里天書咫尺，眼底關河百二，歌罷此生浮。惟有平安信，隨雁到南州。

【編年】

乾道六年(1170)作。孔凡禮《范成大年譜》乾道六年：“九月丙戌(初九日)，至燕山(今北京市)，賦《水調歌頭》‘九月’云云。據《攬轡錄》，在燕山賦《水調歌頭》，詞見《石湖詞》。詞中‘袖里天書咫尺’，寫此行使命;‘眼底關河百二’，抒發無限感慨。”又見于北山《范成大年譜》。

【附錄】

張宗橚《詞林紀事》卷十引《澄懷錄》：范石湖云：淳熙己亥重九，與客自閶門泛舟，徑橫塘，宿霧一白，垂垂欲雨，至彩云橋，氣翳豁然，晴日滿空，風景閑美，無不與人意會。四郊刈熟，露積如繚垣，田家婦子著新衣，略有節物。掛帆溯越來溪，潦收淵澄，如行玻璃上。菱花雖瘦，尚可采擷，機櫂石湖，叩柴荊，坐千巖觀下。菊叢中大金錢一種，已爛漫秾香，正午熏入酒杯，不待轟飲，已有醉意。其勞丹桂二畝，皆盛開，多欒枝，芳氣尤不可耐。攜壺渡石梁，登姑蘇后臺，躋攀勇往，謝去巾與筇杖，石稜草滑，皆若飛步。山頂正平，有坳堂，蘚石可列坐，相傳為吳故宮閑臺別館所在，其前湖光接松陵，獨見孤塔之尖。少北，墨點一螺為昆山，其后西山競秀，縈青叢碧，與洞庭林屋相賓。大約目力逾百里，具登高臨遠之勝。始余使燕，是日過燕山館，嘗賦《水調》，首句云：“萬里漢家使。”后每自和，桂林云：“萬里漢都護。”成都云：“萬里橋邊客。”明年，徘徊藥市中，頗嘆倦游，不復再賦。但有詩云：“莫向登臨怨落暉，自緣羈宦阻歸期。年來厭把三邊酒，此去休哦萬里詩。烏帽不辭歌短發，黃花終是欠東籬。若無合坐揮毫健，誰嗣西風楚客悲。”今年幸甚，獲歸故園，偕鄰曲二三子，酬酢佳節于鄉山之上，乃復用舊韻。首句云：“萬里吳船泊，歸訪菊籬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