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光不度玉門關

【本書體例】

【原文】：

涼州詞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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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王之煥

【原文出處】：

——《全唐詩》卷二百五十三，中華書局1970年版2849頁。按：一本次句為第一句，“黃河遠上”作“黃沙直上”。

【詩話】：

0354 《樂府雜錄》載：“笛者，羌樂也。古曲有《落梅花》、《折楊柳》，非謂吹之則梅落耳。故陳賀徹《長笛》詩云：“柳折城邊樹，梅舒嶺外林?！睆堈姟读芬嘣疲骸安环置坊?，還同橫笛吹。”李嶠《笛》詩：“逐吹梅花落，含春柳色驚?！?sup>(1)意謂笛有梅、柳二曲也。然后世皆以吹笛則梅花落，如戎昱《聞笛》詩云：“平明獨惆悵，飛盡一庭梅?！?sup>(2)崔櫓《梅》詩：“初開已入雕梁畫，未落先愁玉笛吹?！?sup>(3)《青瑣集》詩：“憑仗高樓莫吹笛，大家留取倚欄看。”皆不悟其失耳。惟杜子美、王之煥、李太白不然。杜云：“故園楊柳今搖落，何得愁中卻盡生?！?sup>(4)王云：“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李云：“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⁵⁾亦謂笛有二曲也。(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三《辨誤》)

0355 王之渙《出塞》詩云：“黃沙直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過玉門關。”之渙，并州人，與兄之咸、之賁皆有文名，天寶間人。樂天作《滁州刺史鄭昈墓志》云：“與王昌齡、王之渙、崔國輔連唱迭和，名動一時?！?宋尤褒《全唐詩話》卷一)

0356 “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此詩言恩澤不及于邊塞，所謂君門遠于萬里也。(明楊慎《升庵詩話》卷二)

0357 王之渙《涼州詞》“黃河遠上白云間”一首極工。余見不過數(shù)篇，洪景盧《唐絕》乃有十六首，其十二皆《惆悵詩》格調，惟三數(shù)近初唐，余率中、晚人語，決非出之煥手。蓋初、盛間絕句，音節(jié)不諧，文義生強或有之，至于氣骨卑弱，詞指尖新，則中、晚無疑也。(明胡應麟《詩藪》內編卷六)

0358 七言絕句起自古樂府，盛唐遂踞其巔。太白、龍標，無以加矣，它如旗亭雪夜，畫壁斗奇，非其自信者深乎?“工夫轉換之妙，全在第三句，若第三句用力，則末句易工?！睖驿橹皂t矣。然實二十八字俱有關合，乃成一首，學者細玩“黃河遠上”之篇，思過半矣。(清田雯《古歡堂集雜著》卷二)

0359 王龍標、高達夫、王并州偕飲旗亭，伎歌三人絕句，至“黃河遠上”篇，并州自贊，二公亦皆帖服。若今人則各不相下矣。何者?音外之音，味外之味，正自索解人之不得也。(清田同之《西圃詩說》)

0360 樂府之名，其來尚矣。世謂始于漢武，非也。按《史記》高祖過沛詩《三侯之章》，又令唐山夫人為《房中之歌》，《西京雜記》又謂戚夫人善歌《出塞》、《入塞》、《望歸》曲，則樂府始于漢初。武帝時，增《天馬》、《赤蛟》、《白麟》等十九章，以李延年為協(xié)律都尉，集五經(jīng)之士，相與次弟其聲，通知其意，而樂府始盛。其云始武帝者，托始焉爾。東漢之末，曹氏父子兄弟雅善文藻，所為樂府，悲壯奧崛，頗有漢之遺風。降及江左，古意浸微，而清商繼作，于是楚調、吳聲、西曲、南弄，雜然興焉。逮于有唐，李、杜、韓、柳、元、白、張、王、李賀、孟郊之輩，皆有冠古之才，不沿齊梁，不襲漢魏，因事立題，號稱樂府之變。若考開元、天寶以來，宮掖所傳，梨園弟子所歌，旗亭所唱，邊將所進，率當時名士所為絕句耳。故王之煥“黃河遠上”，王昌齡“昭陽日影”⁽⁶⁾之句，至今艷稱之。而右丞“渭城朝雨”⁽⁷⁾，流傳尤眾，好事者至譜為《陽關三疊》。他如劉禹錫、張祜諸篇，尤難指數(shù)。由是言之，唐三百年以絕句擅場，即唐三百年之樂府也。(清王士禛《蠶尾續(xù)文》。見清張宗楠輯《帶經(jīng)堂詩話》卷一《體制類》)

0361 賀黃公極贊“兒家門戶重重閉，春色何因入得來?”以為苦思激成快響。殊不知“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其苦思妙響，尤得風人之旨。(清薛雪《一瓢詩話》一百八十九)

0362 《唐詩紀事》王之渙《涼州詞》是“黃沙直上白云間”，坊本作“黃河遠上白云間”。黃河去涼州千里，何得為景?且河豈可言“直上白云》耶?此類殊不少，何從取證而盡改之。(清吳喬《圍爐詩話》卷三)

0363 摩詰、少伯、太白三家，鼎足而立，美不勝收。王之渙獨以“黃河遠上”一篇當之。彼不厭其多，此不愧其少，可謂拔戟自成一隊。(清管世銘《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0364 王之渙“黃河遠上”之外，五言如《送別》⁽¹⁾及《鸛雀樓》⁽²⁾二篇，亦當入旗亭之畫。(清管世銘《讀雪山房唐詩序例》)

注：(1)《送別》：“楊柳東風樹，青青夾御河。近來攀折苦，應為別離多?！?全253)②《鸛雀樓》見名句〔111〕。

詩話另見 0049 0447 0945 1199 0344 0348 0349 0351 0933 1164 1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