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快婿
春秋時期,西戎國向秦穆公進獻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秦穆公剛滿周歲的小女兒,一見碧玉便抓在手中,怎么也舍不得放下,秦穆公便為小女取名“弄玉”。小弄玉一天天長大,不僅長得楚楚動人,而且聰明絕倫。
弄玉從小酷愛音樂,尤其擅長吹簫,簡直是女中奇才,不過,弄玉生性率直,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對宮廷的繁瑣禮儀特別厭煩,于是,她常常躲在深宮練習吹簫技巧。秦穆公見愛女對簫如此迷戀,便讓名匠將那塊碧玉雕琢成一支精巧的簫送給弄玉。弄玉得到碧玉蕭,非常喜歡,更是待在深宮苦練吹簫。
不久,秦穆公專門為愛女修筑了一棟樓。此時,弄玉的吹簫技藝已大有長進。那悠揚婉轉的簫聲從樓內傳出,在空中回蕩,宛如鳳鳴,十分美妙。因此,此樓被稱為“鳳樓”,樓前的高臺則被稱為“鳳臺”。
弄玉十五歲時,秦穆公打算將她許配給鄰國王子,也好將來成為王后。可是弄玉堅決不答應,她說:“我的夫君必須是音樂愛好者,而且擅長吹簫,能夠與我婦唱夫隨。除此之外,不管他有多么優秀,我都不會答應的。”秦穆公十分寵愛小女,只得派人四處尋訪,希望能找到一位吹簫高手。可是,派出一批又一批的官差,找遍城市鄉村,也沒能找到一位符合條件的女婿。
在一個云淡風輕、明月皎皎的夜晚,弄玉斜倚白玉欄桿,取出碧玉簫緩緩吹奏起來。簫聲隨風飄散在靜靜的夜空,幽宛如霧,輕柔如煙。忽然,弄玉仿佛覺得西南方也傳來了一縷簫聲,那縷簫聲清越悠遠,似在與自己的簫聲合鳴。弄玉以為自己聽錯了,立即停止吹簫,側耳細聽。可是,弄玉的簫聲一停,西南方的簫聲也馬上停止,只有余音在空中回蕩。弄玉心中驚疑,又接著吹起來。她剛吹出簫聲,西南方又傳來了簫聲。她停止,西南方的簫聲也立即停止。次次如此,無一例外,仿佛那簫聲是專門為她合音似的。弄玉對那簫聲如癡如醉,對吹簫之人更是又敬慕又好奇。然而,她無法知曉對方是誰、家住何處,更不得見其人。弄玉憑欄臨風,不禁心中悵然若失,直到月沉星落時才勉強回屋睡覺。
朦朧中,弄玉仿佛看見一位英俊少年騎著彩鳳、吹著蕭,伴著一團燦爛的霞光從西南方翩翩而來。最后,彩鳳馱著少年落在了鳳臺上。少年對弄玉說:“我叫蕭史,是太華山的主人。我奉玉帝之命,前來與你締結姻緣。當月圓中秋時,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說完,少年開始憑欄吹簫,簫聲清悅悠遠,引得彩鳳起舞,鳴聲不絕。
這美妙的簫聲深深打動了弄玉,她開口問道:“請問公子,這是什么曲子呢?”
“華山吟。”
“請問,公子可不可以教我吹這支曲子?”
“既然你我即將成為夫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少年說著就走上前來,弄玉卻突然從夢中驚醒。多曼妙的一個夢啊!弄玉回想著夢中情形,非常后悔自己醒得不是時候。
天亮后,弄玉就把自己的夢告訴了父王。秦穆公馬上招來大將孟明,要他根據弄玉提供的信息,前往太華山尋人。孟明在太華山腳遇到一位樵夫,樵夫告訴他:“七月十五日,這里的確來了一個叫蕭史的奇人。他獨居在大華山明星崖上,是一個吹簫高手。他每天晚上登高吹奏,簫聲響徹夜空,幾百里外都能聽見。”
孟明好不容易才登上明星崖,果然發現了一位氣質脫俗的美少年。孟明趕忙上前問道:“請問,公子是否就是蕭史?”
“正是。”蕭史答道。
孟明趕緊講明了來意,蕭史欣然隨他前往。
蕭史隨孟明進入秦宮時,正好是月圓中秋之日:秦穆公端坐鳳臺上,看見蕭史遠遠走來,氣質優雅脫俗,心中不禁歡喜起來。賜座后,他問道:“據說蕭公子是吹簫高手,今天正好月圓中秋,公子可否當場吹奏一曲為大家助興?”
“既然大王有此雅興,蕭史自然唯命是從。”
蕭史當即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簫來。玉簫色澤溫潤,與皎皎月光渾然一體,真是稀世珍寶。吹第一支曲時,微風徐徐而來。吹第二支時,彩云漸漸聚集。吹到第三支時,只見百鳥紛紛飛來,在空中翩翩起舞,簫聲與鳥鳴渾然一體,久久縈繞在夜空。
弄玉在房中聽到簫聲,悄悄拉開窗簾,發現吹簫少年正是自己的夢中情人,不禁喃喃自語:“他正是我要尋找的夫君啊!”宛如仙樂的簫聲籠罩在秦宮之上,秦宮頓時宛如仙境。秦穆公心中大喜,當即將弄玉許配給他,并命太史選下黃道吉日。
蕭史與弄玉結成夫妻后,便潛心教授妻子吹簫之技。夫妻倆志趣相投,常常吹簫合奏,在秦國的山間林里、田野溪邊幾乎隨處可以聽到兩人的合奏聲。弄玉跟著丈夫學習了十多年后,也能吹簫引鳳,使得他們所居住的鳳樓常有彩鳳徘徊。
一天晚上,夫妻倆正在月下吹簫,忽然發現鳳臺左側盤旋著一只紫鳳,而鳳臺右側盤旋著一條赤龍。蕭史看見后,就對妻子說:“夫人,我與你前世有夙緣未了,所以玉帝命我今世前來與你締結姻緣。我以簫聲做媒,與你在月圓中秋時結為了夫妻。但是,我不能久留人間,玉帝已經派龍鳳前來迎接,我們應該走了。”
“我早已厭倦了宮廷的繁瑣禮儀,如今能遠離此處,那當然好。不過,我們得先去與父王道個別。”弄玉說。
“不行,千萬別去道別。”蕭史一把拉住了妻子,“你的父王肯定舍不得你離開,到時一定會想辦法留住你,我們就不能走了。”
于是,蕭史跨上赤龍,弄玉乘坐紫鳳,從鳳臺升空而去。一時間,空中龍鳳雙飛,眾人驚嘆。從此,人們就將蕭史稱為“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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