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曼索爾
豪夫
阿爾曼索爾出生在一個埃及城頗有權勢的家庭,他的父親就是著名的亞歷山大主教。
在童年時期,阿爾曼索爾過得逍遙自在,享盡了人世間所有的榮華富貴。但他并不是嬌生慣養的。智力上,他在早期就受到良好培養。他的父親是一位哲人,注重對他的德育培養,還請了一位著名學者當他的教師,教他明白一個青年應該明白的道理。
阿爾曼索爾將近十歲的時候,法蘭克人從海上入侵這個國家,對亞歷山大人燒殺劫掠,犯下無數的滔天罪惡。
阿爾曼索爾的父親表面上投降了法蘭克人,而事實上,他十分痛恨這群異教徒。他暗地里經常為本國的士兵運送給養,收藏本教的教徒。因此,有一天,他正要去祈禱,法蘭克人來了。起初,他們要求讓他的妻子做人質,以表示他們一家對法蘭克人的忠誠。但主教嚴詞拒絕了,他們惱羞成怒,就用暴力把他的兒子拖到兵營里去了。
阿爾曼索爾被抓以后,他的父親拿了許多的金銀財寶去贖他。但貪婪的法蘭克人為了得到更多的錢財,遲遲不放他回去。
有一天,法蘭克人接到撤退的命令,他們悄然退走了。可憐的阿爾曼索爾也下落不明了。由于日夜思念兒子,阿爾曼索爾的母親在阿爾曼索爾失蹤不久以后,就傷心地死去了。阿爾曼索爾的父親自此開始四處奔波尋找他,但總是一無所獲。
年輕的阿爾曼索爾被劫持到法蘭克人的軍營中。他在那兒總的說來還不錯,因為一個元帥把他帶到自己的帳篷中,叫一個人替他翻譯,聽了這孩子的回答,很是喜歡。他便命令士兵負責料理他的衣食,不讓他受到絲毫委屈。但這孩子懷念父母,心情非常不愉快。他哭了許多天,但淚水并沒有感動那些法蘭克人。后來,營房拆了,阿爾曼索爾以為現在可以回家了,可是并非如此。軍隊到處流動,和奴隸起義軍開戰,打到哪兒就把他帶到哪兒。他們威脅他說,如果他不乖乖地留下做人質,他們就要殺死他的父母。結果,他不得不跟著軍隊跑了許多日子。
突然,有一天軍隊里發生了一次騷動,被阿爾曼索爾看見了。大家鬧著打行李、退卻、上船。阿爾曼索爾非常高興,因為現在,如果法蘭克人退回國去,他無疑會得到釋放。他們帶著武器和軍需品向海岸方向退去,經過很久的跋涉,他們終于看見了停在海邊的大船。但當時天色已晚,剛裝上一部分東西,天就黑了。因此,他們不得不停下來,開始安營扎寨,弄吃的。阿爾曼索爾想到自己會被釋放,便打起精神,可還是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但他認為是法蘭克人在水里加進了什么東西,起了催眠作用。因為他醒來的時候,陽光照進了一個小房間。他入睡的時候,并不是在這個房間里。他剛從床上站起來,就跌倒在地上。這是因為地板在搖晃,一切似乎都在晃動,圍著他跳舞。他掙扎著站起來,把身子緊貼在墻壁上,想走出他所在的房間。
與此同時,在他周圍響起陣陣的古怪的嗚嗚聲和嘶嘶聲,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醒著,因為他從來沒有聽見過類似這樣的聲音。最后他來到一道小小的樓梯前面,他奮力爬了上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周圍海水茫茫,別的什么也沒有,原來他是在一只船上。見此情景,他就凄凄慘慘地哭了起來。他希望有人送他回去,他也想跳海游回家去,可是法蘭克人緊緊抓住他。一個司令官把他叫到面前,告訴他說,如果他聽話,不久他就可以回家,同時向他指出,現在已經不可能送他登陸回家了,如果讓他回去,他必然在陸地上遭到慘殺。
但是,那個司令官并沒有遵守諾言。因為船一直航行了許多日子,最后靠岸時已經不是在埃及海濱,而是在法蘭克斯坦。早在營盤里的時候,阿爾曼索爾就懂了幾句法蘭克語,在這次漫長的航程中他又學會了一些,而且還能說幾句。這對他很有好處,因為在這個國家沒有人懂他的語言。他在這個國家走了許多天,被帶到內地去,每到一個地方,老百姓都圍攏過來看他,因為護送他的人說他是埃及國王的兒子,他父親送他到法蘭克斯坦來求學。
兵士們這樣說,不過是為了使百姓相信他們已征服了埃及,這個國家已向他們稱臣了,再也不會發生戰亂了。他們走了好幾天路,才到達目的地——一座大城市。他們把他交給一位醫生。醫生帶他到自己家里,并教他各種風俗習慣。
首先他得穿法蘭克服裝,這種衣服很緊、很瘦,遠不及他的埃及服裝漂亮。其次是不許他再叉著胳膊鞠躬,如果他要對人行禮,必須一只手脫下頭上的大黑氈帽——這是大家都戴的帽子,醫生也給他戴上一頂——另一只手拍一拍腰,右腳在地面上一刷。也不許按東方人的生活習慣,盤腳席地而坐,得坐在高腿椅子上,兩只腳向地面上吊著。吃東西也給他帶來很大困難,因為他無論吃什么,都得先叉在一把鐵叉上。
醫生是一個狠毒的惡棍,殘酷地虐待阿爾曼索爾。要是他偶爾粗心大意,對客人說了一聲:Salemaleikum!他就要用文明棍揍他,因為他應該說:Votreserviteur。他甚至不得用自己的語言思想,不得說也不得寫,僅有在做夢的時候可以用。如果不是城里住著一個人,使他大大得到益處,或許他已完全忘記自己的語言了。
這是一個年老的、知識非常淵博的學者,會許多種東方語言,例如阿拉伯語、波斯語、哥普特語,甚至中國語也懂一點。在這個國家里,這個學者堪稱學術界第一人,人們給他許多錢,請他教這些語言。他每星期都要邀年輕的阿爾曼索爾到他家里去幾次,招待他吃難得的水果和其他美味的食物,使這個年輕人覺得像是回到了家里一般。
不過,這位老先生是一個非常古怪的人,叫人替阿爾曼索爾做了好幾身埃及貴族子弟穿的服裝,保存在他家一間特殊的房子里面。阿爾曼索爾一來,他就送他和一個仆人到那間房子里去,命令仆人完全按照埃及的習俗替他打扮,然后再從這兒到“小阿拉伯”,這是學者家里一間廳堂的稱號。
這間廳堂裝飾著用人工雕刻的、生長在東方的各種樹木,如棕櫚、竹子、幼柏等,地板上鋪著波斯地毯,靠墻擺著墊子,里面沒有法蘭克桌椅板凳。老教授坐在一張墊子上,此刻,他完全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埃及人:頭上裹著一條細軟的土耳其圍脖當頭巾,嘴上沾滿灰色胡須,一直垂到腰際,很像亞歷山大王那令人敬畏的胡子;上身穿著一件長袍,是他叫人用一件錦緞制作的,下身穿一條肥大的土耳其褲;腳踏一雙黃色拖鞋。而且,他一反斯斯文文的常態,身背一口土耳其馬刀,腰間還加佩一把鑲有天然寶石的匕首。他抽一根兩三尺長的煙斗,讓一個同樣穿著波斯衣服的仆人侍候。仆人的臉和手都有一半涂黑。
起初,年輕的阿爾曼索爾對這些不以為然。不過,他很快就理解了老人的苦心,無論在他鄉生活得多么舒服,也比不上自己家鄉的茅屋。在大夫家里,他不能講一句埃及話,這里卻禁止說法蘭克語。阿爾曼索爾進門時必須說祝福平安的話,才會得到這位波斯老人莊嚴的回答。然后,他招呼小伙子過去,坐在他身邊,用波斯語、阿拉伯語、科普特語等交談,稱之為“東方學術交流”。在他身邊,站著一個仆人,這仆人在這樣的日子以奴隸身份出現,手里拿著一本大書,不過,這本書是一本詞典。老人在講話時要是忘記某個詞語,就向奴隸招招手,奴隸便打開詞典,讓他過目,談話便繼續下去。
仆人們端著土耳其盤子來送清涼飲料等。如果阿爾曼索爾想讓老人非常愉快,就必須說,這一切安排都和東方國家一樣。阿爾曼索爾的波斯語講得很漂亮,老人認為這是他的主要優點。他有許多波斯文手稿,讓小伙子念其中的某些段落,然后再認真地念一遍,注意糾正發音。
這是可憐的阿爾曼索爾的快樂時光。老教授從不讓他空手離開,總要帶點禮物回去,甚至經常給他一些貴重的東西,例如錢、亞麻衣料等必需品,這些東西是無法從醫生那里得到的。阿爾曼索爾就這樣在法蘭克的京城生活了好幾年,但他從未淡漠過對家鄉的思念。當他將近十五歲的時候,一場事變給他的命運帶來深刻的變化。
法蘭克人選舉他們的第一位元帥為國王兼國家元首。他就是在埃及經常與阿爾曼索爾聊天的那位元帥。阿爾曼索爾知道在這座大都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并且在盛大的慶典上確認了這一點。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法蘭克的國家元首竟是他的舊識。那時,元帥還很年輕。
一天,阿爾曼索爾經過一座橋,這座橋架在一條寬闊的河流上,這條河流經市區。在橋上,他看見一個人,穿著普普通通的士兵服,靠在大橋的護欄上,望著起伏的波浪。他覺得這人很面熟,卻記不清在什么地方見過。他絞盡腦汁,最后,終于在塵封已久的記憶中找到了一絲線索。原來這個人是在兵營里經常和他談話,始終對他很關照的法蘭克元帥。他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仍沉住了氣,走上前,按照士兵的慣例和本國的習慣,將胳膊交叉于胸前,說:“小伍長,你好!”
此人驚訝地回過頭來,以銳利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青年,思索很久,才開口說道:“天呀,這可能嗎?是你嗎?阿爾曼索爾?你父親好嗎?埃及情況怎么樣?你是如何到達法蘭克京城的?!?/p>
阿爾曼索爾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痛哭起來。他悲憤地說:“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同胞是如何對待我的嗎。小伍長,你不知道,我已經有很多年未看見我祖先的國土了?!?/p>
“我并不希望,”這個士兵滿臉陰鷙,“我并不希望他們把你帶走。”
“啊,當然啦,”阿爾曼索爾回答說,“你的軍隊上船的那一天,我最后一次看見埃及的土地。他們把我帶走了,一個司令官使我受盡了苦難,他給我留下一點生活費用,把我交給一個惡毒的醫生,他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幾乎將我餓死。不過我告訴你吧,”他天真地繼續說道,“我在這兒碰見你很好,你得幫幫我的忙?!?/p>
聽了這番話,士兵微笑著說:“我如何幫你呢?”
“你知道,”阿爾曼索爾說,“我讓你如何如何做是很不道德的。你歷來對我很好,不過我知道,你也是一個窮人,雖然你是元帥,你卻從來不像別人那樣穿得漂亮。就是現在,據你的外衣和帽子判斷,你的情況也不是頂好的。不過既然法蘭克人最近選了國王,毫無疑問你認識一些接近他的人,也許認識他的步兵司令、外交大臣或者海軍大將,不是嗎?”
“是的,”此人說,“可是那又能怎樣呢?”
“你可以在這些人面前替我說幾句好話,小伍長,請他們求求法蘭克人的蘇丹,或許他會釋放我的。同時我也需要一點錢當作路費。首先你得答應我,不要向醫生或阿拉伯教授提起?!?/p>
“阿拉伯教授是誰?”此人問道。
“啊,他是個古怪人,關于他的事情以后我再講給你聽吧。如果這兩個人知道了這件事,我肯定離不開法蘭克斯坦了。你愿不愿意在元帥面前替我說說?坦白地告訴我吧!”
“跟我來,”士兵模樣的人說,“或許我現在就能幫你的忙?!?/p>
“現在?”阿爾曼索爾吃驚地叫道,“現在絕對不成,醫生會用鞭子抽我的,我得趕快回去?!?/p>
“你這籃子里裝著什么?”這個人問道,同時攔住他不放。阿爾曼索爾臉漲紅了,起初不愿意給他看,可是最后他說:“你看,小伍長,我在這兒得像最下賤的奴隸一樣侍候人。醫生是一個吝嗇鬼,每天叫我跑到很遠的菜市和魚市上去,在那些骯臟的小販手中買東西,因為在那兒買東西比在我們的城區買便宜幾個銅板。你看,為了這條爛魚,為了這把青菜,這么一點劣質的奶油,我每天卻不得不來回跑兩個小時。啊,假如我父親知道的話,他會怎么想呢?!?/p>
這個人聽了阿爾曼索爾的訴說,被他的困境所感動,回答說:“放心跟我走吧,我不會再讓醫生虐待你的,就是他今天沒有拿到爛魚和生菜,也不要緊!放心地走吧!”他講完,牽著阿爾曼索爾的手就走,而阿爾曼索爾一想到那個大夫,就感到恐懼萬分,但這個人言談和表情中充滿信心,這使他拿定主意跟他走。他提著籃子,與這個士兵肩并肩地走過好幾條街,使他迷惑不解的是,一路上所有見了他們的人都向他們行禮,甚至有點阿諛奉承的意味。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他的同伴,那人卻笑而不答。
他們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面,這個人徑直往里走?!澳阕≡谶@里,小伍長?”阿爾曼索爾問。
“這是我的住宅,”那人答道,“我帶你去見我太太?!?/p>
“哎,你住得真不賴!”阿爾曼索爾接著說,“這肯定是蘇丹賞給你的吧?!?/p>
“這套住宅是我從皇帝手中得到的,你猜得很對?!蹦莻€人一邊回答,一邊領他進宮。他們登上寬闊的臺階,到了一個大廳。他要他把籃子放下,走進一個豪華大殿。一位婦女坐在長沙發上。小伍長用一種陌生的語言與她說了些話,兩人同時哈哈大笑。女子用法蘭克語向阿爾曼索爾打聽了許多有關埃及的情況。之后,小伍長對阿爾曼索爾說:“現在做什么都不必擔心,我馬上帶你去見皇帝,在他面前為你說話?!?/p>
阿爾曼索爾很吃驚,但考慮到他現在的慘狀和他的故鄉。“對于處在緊急關頭的不幸者,”他無所畏懼地說,“安拉賦予我巨大的勇氣,他不會離開我這個可憐的孩子。我就這么辦,我要到他那里去。但是請告訴我,小伍長,我必須在他面前下跪嗎?我的額頭必須觸地嗎?我應該怎么辦?”
這兩個人又哈哈大笑,他們誠懇地告訴他,所有這些都不必要。
“他的模樣可怕而威嚴嗎?”他接著問,“他留長胡須嗎?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嗎?能不能告訴我,他是什么模樣?”
那個士兵模樣的人又哈哈大笑,并且說:“最好是什么也不描述,阿爾曼索爾,你自己應該猜得出來,他是什么樣子?,F在我給你一些啟示,皇宮大殿里所有的人,見到他都恭恭敬敬地脫帽,只有一個人的頭上仍然戴著帽子。這個人就是皇帝?!闭f完這番話以后,他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進皇宮大殿。阿爾曼索爾越是走近大殿,心就越是跳得厲害,到大門口的時候,膝蓋開始發抖。一個侍者打開大門,至少有三十個人圍成一個半圓形,所有的人都穿金戴銀。按照法蘭克國的禮節,王國最高貴的元帥和總督是這樣裝束的。阿爾曼索爾心想,他的朋友穿得那么樸素,必定是這些人中間最微賤的一個。不過,他們都沒有戴著帽子。阿爾曼索爾現在開始尋找頭上戴帽子的人,因為這個人一定就是皇帝。他的努力是徒勞的,每一個人手里都拿著帽子?;实垡欢ú辉谒麄冎虚g。這時他的目光偶然落在他的同伴身上,天哪,他頭上竟然戴著帽子呢!
少年阿爾曼索爾驚慌得不知所措。他看著他的同伴好一會,然后脫下自己的帽子說:“你好,小伍長!據我所知,如果我自己不是法蘭克蘇丹,我就得光著頭。可是戴著帽子的是你——小伍長,那么,你就是偉大的蘇丹了?”
“你猜對了,”這個人回答說,“同時我也是你的朋友。不要把你的不幸歸咎到我身上,世界上的事紛紛擾擾,免不得有些陰差陽錯。放心吧,你一定會重新投入祖國的懷抱的?,F在,你再進去見我的妻子吧,告訴她這個阿拉伯教授的情況和你所知道的一切。魚和青菜我會派人給醫生送去的,你就住在我的宮殿里?!?/p>
聽了這句話,阿爾曼索爾跪倒在他的面前,請求他饒恕自己沒有認出他,他確實沒有看出他就是皇帝。
“我不會計較這些的,”那人笑著答道,“再說,皇上的額頭也沒寫著字。”他說完,向他打個手勢,示意要他離開。
從此,阿爾曼索爾幸福而高興地生活著。他向皇帝介紹過那個阿拉伯教授,現在,他還可以去拜訪幾次,但是那個大醫生卻再沒有露面。幾周后,皇帝召見了他,向他宣布,有一條船已經靠岸,他將乘坐這條船返回埃及。阿爾曼索爾高興極了,沒有多長時間就準備停當。他帶著感激之情,滿載財寶和禮品,告別了皇帝,來到海邊,登上了海船。
但是安拉要多考驗他一些時間,要讓他在更長的時間里,通過更不幸的遭遇得到鍛煉,還不讓他馬上就見到本國的海岸。另一個法蘭克民族,即英國人,與那位皇帝在海上開戰。他們劫走了被擊敗的所有船只。在踏上旅途的第六天,阿爾曼索爾所在的船被英國人包圍,全體船員都被轉移到小船上,這條船載著其他旅客繼續航行。在海上,風險并不比在沙漠上小。在沙漠上,商客會受到強盜襲擊,被殺害,被搶劫。而在海上,這條小船在風暴中與大船分開以后,卻受到突尼斯海盜的襲擊,而且所有人員被劫走,并被運到阿爾及利亞出賣。
阿爾曼索爾雖然沒有被作為基督教徒過那種艱苦的奴役生活,可是回家父子團圓的希望又落空了。他在阿爾及爾跟一個有錢人住了五年,替他澆花,整理花園。這個富翁死后因為沒有繼承人,他的財產被剝奪了,他的奴隸被瓜分了,阿爾曼索爾落到一個奴隸販子手中。此人這時正在裝備一只船,打算到別的地方去高價販賣他的奴隸。碰巧的是,奴隸販子將奴隸運到了亞歷山大。阿爾曼索爾經過十年的漂泊,終于和他的家人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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