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童話《[英國]海倫·班納曼·小黑孩桑博》鑒賞
[英國]海倫·班納曼
有個男孩叫桑博，他是個非常可愛的黑人小男孩。媽媽給他做了一件漂亮的紅上衣和一條藍褲子。爸爸給他買了一把綠色的傘和一雙紫色的鞋。小黑孩桑博高興極了。
有一天，小桑博穿上媽媽做的衣服，穿上鞋，帶上爸爸買的傘，一個人蹦蹦跳跳地去叢林里玩。
太陽照得火辣辣，
可我一點也不怕，
一把綠傘手中拿。
道路坑坑又洼洼，
可我一點也不怕，
腳穿紫鞋往前跨。
咚咚鏘，咚咚鏘，
……
“小黑孩桑博!我要吃掉你。”突然躥出一只大老虎，小桑博嚇了一跳。
“求求你啦，別吃我。我給你這件紅上衣，好嗎?”
“好的好的。你既然愿意把那件漂亮的紅上衣送給我，我就饒了你這一回吧。”
老虎穿上桑博的紅上衣神氣得不得了：“這回老爺我可就是森林里頭號漂亮的老虎了。”
可憐的小桑博被老虎拿去了紅上衣后，繼續(xù)往前走。
“小黑孩桑博!我要吃掉你。”又躥出了一只老虎，小黑孩又嚇了一大跳。
“求求你啦，別吃我吧。我可以給你這條褲子。”
“那好吧，你要是把這條漂亮的藍褲子給我，我就饒了你這一回。”
這只老虎穿上了桑博的褲子也神氣得不得了：“這回老爺我可就是森林中頭號漂亮的老虎了。”
唉，可憐的小黑孩桑博的褲子又被要去了，但是他繼續(xù)往前走。
“小黑孩桑博，今天我要吃掉你。”又躥出另外一只老虎，擋住小桑博的去路。小桑博這次可嚇得夠嗆。
“我求求你啦，大老虎。我把這雙鞋子送給你。”
“什么什么?鞋子!我就是要了那雙鞋也沒有用場啊。你是兩條腿，可老爺我是四條腿啊。”
于是小黑孩桑博就說：“你套在耳朵上不就行了嗎?”
“嗯，你說的也是，這倒是個不壞的主意。那好吧，我就饒了你這一回。”
老虎把桑博的紫鞋套在兩只耳朵上覺得非常神氣：“這回誰都比不上我啦。我可是真正成了森林中頭號漂亮的老虎啦。”
可憐的黑孩桑博這下連鞋子也沒有了，今天可夠倒霉的。小黑孩桑博繼續(xù)往前走。
“小黑孩桑博，我要吃掉你。”好家伙又跳出來一只老虎。這是小桑博碰到的第四只。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求求你啦。別吃我吧，我把這傘給你。”
“你別開玩笑啦，你沒看見我是四條腿走路嗎?我拿什么打傘啊。”
“咳!那不簡單嗎，你不會把傘綁到你尾巴上嗎?”
“噢，可也是啊。好的好的。我就放過你這一回吧。”
老虎把綠傘綁到自己的尾巴上，來回走了兩步，覺得非常神氣：“這一回嘛，老爺我是森林中頭號漂亮的老虎了。”
可憐的小黑孩桑博，到末了爸爸媽媽給的上衣和褲子、鞋和傘統(tǒng)統(tǒng)被老虎要去了。他難過得哭起來，“嗚嗚——嗚嗚”，好傷心喲。小黑孩桑博一邊哭一邊走著。突然，咕嚕嚕嚕、咕嚕嚕嚕，叢林里響起了可怕的老虎的聲音。小黑孩桑博心里想：怎么辦啊，老虎又要吃我啦!我身上什么也沒有了，拿什么對付老虎啊?小黑孩桑博靈機一動，藏到了一棵大椰子樹的后邊，偷偷地往外瞧。
“老爺我是森林里頭號老虎。”
“是老爺我!”
“不對。大爺我才是頭號老虎。”
“你們都不是。我才是森林中頭號漂亮的老虎。”
四只老虎怒氣沖沖地吵著架。它們把從小黑孩桑博那兒要來的上衣、褲子、鞋和傘都扔在一邊，只顧拼命地吵架。
這時，小黑孩桑博從椰子樹后面喊：“喂!那些衣服和傘你們都不要了吧?”
可是四只老虎都一個勁兒地咕嚕嚕、咕嚕嚕，大聲地吼著，哪里聽得見呢。可不是嗎，那四只老虎互相咬住對方的尾巴圍著一棵大樹咕嚕咕嚕地直打轉(zhuǎn)轉(zhuǎn)。
“那么對不起，我可拿走了。”說著，小黑孩桑博悄悄地從樹背后走出來，把東西統(tǒng)統(tǒng)拿上，一溜煙地走掉了。
太陽照得火辣辣，
可我一點也不怕，
一把綠傘手中拿。
道路坑坑又洼洼，
可我一點也不怕，
腳穿紫鞋往前跨。
咚咚鏘，咚咚鏘，
……
老虎們互相咬著尾巴轉(zhuǎn)起來沒完，它們越轉(zhuǎn)越快，越吼越厲害，一會兒工夫它們的耳朵呀尾巴呀，還有爪子什么的都看不見了。轉(zhuǎn)得好快喲，哎，怎么啦，到末了它們統(tǒng)統(tǒng)都化成了黃油!
“嗬!可真是香噴噴的一大堆黃油咧。”
剛好這時，小黑孩桑博的爸爸來了。爸爸把那些黃油都裝進一個大盆里，領(lǐng)著小桑博走回家。小桑博的媽媽見有這么多黃油，高興極了：“咱們就用這黃油做烤餅吧。”
不一會兒，媽媽就端出了烤得焦黃的烤餅，真香啊!媽媽吃了二十七個餅，爸爸吃了五十五個。你猜，小桑博吃了多少?好家伙，他竟然吃了一百九十六個，因為他的肚子實在太餓了。
(齊壽山譯)
展讀此篇，絢爛的色彩撲面而來： 小男孩桑博的黑、紅上衣的紅、藍褲子的藍、綠傘的綠、紫鞋的紫，令人眼花繚亂。這上衣、褲子、傘、鞋，是疼愛桑博的爸媽送給他的。這四件東西是童話的重要道具，少不得的，正如契訶夫所說，開場寫了墻上掛有一支獵槍，那么這支獵槍最終一定會在戲里派上用場。
小黑孩桑博來到叢林里玩，遇上老虎了!不是一次，而是接二連三，一共是四次!作者寫桑博四度遭遇老虎時的“怕”，形容害怕的詞兒層層遞進，一次比一次“厲害”：“嚇了一跳”、“又嚇了一跳”、“嚇得夠嗆”、“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孩遇見老虎，哪有不怕之理?作者如實寫來，反而突出了桑博應(yīng)對危險的鎮(zhèn)靜與機警。他將爸媽給他的四件東西“送”給老虎以使自己脫險。“喂”給第三只老虎的是一雙紫鞋子，老虎“理直氣壯”地拒絕：“可老爺我是四條腿啊。”桑博靈機一動，讓老虎將鞋當耳套。“喂”給第四只老虎的是一把綠傘。這次，桑博的聰明才智發(fā)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境地。回應(yīng)老虎的拒絕，桑博讓它把綠傘綁到尾巴上!
如果故事就此打住，渺小制服龐大，智慧擺脫殘暴——最終聰慧的桑博戰(zhàn)勝愚蠢的老虎，一個勇敢、聰明而又可愛的小男孩形象已是躍然紙上了。作者顯然并不滿足于此。四只老虎得到桑博“喂”的東西后，都“神氣”到了極點，作者不失時機地順水推舟，把童話的想象發(fā)揮到了極致。四只神氣沖天的老虎為爭奪“森林里頭號漂亮的老虎”的虛榮而吵鬧打斗起來。這時，最奇特的一幕出現(xiàn)了——四只老虎互相咬住對方的尾巴打轉(zhuǎn)，越轉(zhuǎn)越快，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黃油!
這一絕妙想象有其生成的邏輯： 一是老虎追逐虛榮使然;二是物體會因自身高速運動產(chǎn)生高熱而被融化;三是黃色是老虎的主要顏色，因而變成的油也是黃色的。
《小黑孩桑博》因這一幕石破天驚的幻想而成為經(jīng)典。
(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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