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賊

蓋爾達的馬車不停地向前飛奔，進入了一道茂密的森林。金色的馬車放射出刺眼的光澤，招來了一伙無惡不作的山賊，這伙山賊已經(jīng)多日沒有嘗到甜頭了。

“真難以置信，那是金子嗎？”這伙山賊拿著刀槍沖出林子，朝馬車的方向殺來。護駕的騎兵都打不過山賊，跑的跑死的死，就留下小蓋爾達一個人坐在車上。他們七手八腳地把小蓋爾達抬了起來，準備帶到山寨里。

“哎喲。這小丫頭還挺嫩，一定是吃核桃長大的。”

“別說，這小姑娘身上的肉還挺多，夠我美餐一頓的了。”剛說完，她便從腰中掏出一把短而尖的匕首，叫人看來膽戰(zhàn)心驚的。

“呀。疼死我了。”老女賊大叫一聲。原來身后還背著一個小女孩，這是她的女兒，這小女孩咬了她媽媽一口。看來，她又頑皮，又野蠻，跟女賊沒有什么區(qū)別，總是把大家逗得很開心。“別咬了，女兒，老實地趴在背上。”女賊說。可女孩就是不聽她的，這下女賊可忍不住了，女兒影響她無法殺死小蓋爾達了。

“你別殺她，讓她給我做伴，讓她跟我玩。”女賊的女兒說，“我要讓她和我一起睡覺，還要穿她身上的衣服。”沒等說完，小女孩靠近媽媽耳邊，張開嘴又咬了一口，這一下把老女賊痛得直蹦，疼得她在地上直打滾。

許多山賊看到這狀況都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真樂死我們了，你看你們都變成什么樣子了。”

“那馬車發(fā)金光，肯定值錢，讓我去坐一坐。”女賊女兒說。

女賊的女兒很嬌氣，很任性，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后來，兩個小姑娘隨著馬車飛跑在森林深處，在樹樁和荊棘上面駛過。她倆的年齡相差不大，但是性格不同，一個嬌嫩、放縱，一個溫柔、可愛，而且女賊的女兒身子較強壯些，皮膚黑黝黝的，帶點棕色，眼睛炯炯有神，還帶有一點血絲，也挺招人喜愛的。

“放心吧。我媽媽她們很聽我的，所以她們也不敢輕易地就把你殺掉。”女賊的女兒抱著蓋爾達說，“讓我猜一猜，你以前一定是個漂亮的公主。”

“你弄錯了。”小蓋爾達說。后來，她將自己長途跋涉找哥哥，路途遭遇的曲折經(jīng)過全都告訴了她。

“原來是這樣，你看起來好可憐。”小女賊說。她拿過手巾給小蓋爾達擦了眼淚，接著，手伸進柔軟而又溫暖的裘皮里。

不一會兒，小女賊帶著小蓋爾達走進了山里的大山寨，山寨四周的土墻，就像用手一碰就快倒了似的，處處裂痕。黑色的烏鴉，拍打著翅膀從洞里竄了出來，庭院的角落還有幾只和人一樣大、令人見了渾身發(fā)慌的哈巴狗，但就是不敢叫出聲來，生怕主人打它們，更何況這地方是不能叫喚的。

走進一間破爛不堪的大廳里，四周的墻已被熏得黑乎乎的，大廳中央的石板上還燃著一堆火，火苗越燒越旺，股股濃煙擁成一團，總想找一個出口鉆出去。一口大鍋里，煮著稀飯，看樣子快要熟了。幾只野兔、野雞被鐵叉架在火堆上燒烤著。

“今晚你就和我的動物們睡在一起。”小女賊說。

接著，小蓋爾達陪同小女賊吃了飯，雖然飯菜不可口，但是也算是可以吃飽的。后來，她倆便來到布滿稻草，氣味難聞而又干燥的墻角，那兒站著許多肥鴿，它們也正在休息，一個個呆呆地臥在草堆上，當兩個小女孩走過來的時候，鴿們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多可愛的鴿子呀，它們都是我養(yǎng)的。”小女賊說，于是，她抓了一只放在自己的手中，又抖動著它的兩只腿，直到它抬起翅膀為止。“過來，親親它。”她大聲喊，還一邊將鴿子的翅膀放在蓋爾達的臉上拍打了一下。“你聽著，在那邊洞口中躲著兩個很賊的東西。”她指著洞口說，“那里面有兩個會飛的雜種。我們必須把它們關得死死的，否則，它們就會跑掉。再請你瞧一瞧我的另一個伙伴。”說著，順手又拉出一只馴鹿，那馴鹿的脖上有一個發(fā)光的圈子，它還被綁在里面。“每天我都要把它看得很緊，怕它跑了，它可野蠻了，每晚我會用小刀在它身上劃幾下，它便跳得更歡了，接著，它就很老實地站在地上不動。”這時，小女賊從土墻的縫隙里拔出一把小刀，在馴鹿的脖子上晃動了幾下。小馴鹿便癢得一蹦三尺多高，渾身抖得厲害。這下可把小女賊樂壞了，蓋爾達隨后便隨著小女賊上了床，準備睡覺。

“你總在睡覺時放一把刀子在身邊防身用嗎？”

“沒錯，誰知道這里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好了，你還是講講你哥哥凱伊的事吧，你是怎么得到馬車，享受那么高的待遇呢？”

蓋爾達沒辦法只好又說了一次。籠子里的山鳩還叫著，小動物都漸漸地睡著了。小女賊和蓋爾達也漸漸地睡著了。可現(xiàn)在的蓋爾達心里非常恐慌，閉不上眼，真不知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

其他的山賊坐在火堆旁，一個個開懷暢飲，還不時地唱著歌，而那個老女賊興奮得在地上翻滾，那場面誰見了都可怕，小姑娘看了更會受不了的。

不久，小山鳩轉過頭朝坐著發(fā)呆的小蓋爾達說：“嗨。你說的小凱伊我曾經(jīng)見到過，那時的他坐在白雪皇后的雪橇車里，還有一只老白雞正扛著他的小雪橇在后面跟著，可怕的白雪皇后從車中吹出一口毒氣，我們這些正在熟睡的山鳩還沒來得及翻身，就已經(jīng)被毒死了，只剩下我們兩個山鳩僥幸逃過這一劫，真是太殘忍了。”

蓋爾達問，“那個白雪皇后現(xiàn)在住在哪里？快告訴我。”

“大概她是去了拉普蘭，那里終年積雪，到處都是寒冷的氣息，趁此機會，你快去向那只被拴的馴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沒錯，我去過那里，整日冰雪覆蓋，但是景色非常壯觀”，馴鹿說，“我們大家都能隨心所欲地在那塊發(fā)著白光的山谷中跳躍，白雪皇后在那有一個自己的帳篷，是她臨時的住處，在遙遠的北極附近才有她真正的宮殿，那便是所謂的西斯茨伯爾根島。”

“不，我要見我的哥哥凱伊。”蓋爾達嘆氣地說。

“別出聲，老實地睡覺。”小女賊說，“再不聽話，我就用刀扎進你的心窩，立刻置你于死地。”

又過了一會兒，蓋爾達叫醒了身邊的小女賊，把當晚山鳩的話說了一遍，她這才明白。于是搖搖頭說：“你不早說，害得我一夜沒睡好覺。可你知道拉普蘭這個地方在哪里嗎？”她又問起馴鹿。

“當然了，我非常了解那里，只有我才知道去那里的路。”馴鹿說，只見它兩眼不停地轉動著，“從小到大我都生長在那里，那里積雪成堆，白花花的，我還在雪地中飛跑過呢。”

“現(xiàn)在你聽好了。”小女賊說，“蓋爾達，現(xiàn)在所有的山賊都沒有在，只有我的母親在家，每到中午，她總要喝點酒，然后便會大睡起來，趁這個時機，我會悄悄地來找你，幫你解脫困境。”

很快地，小女賊趁著母親醉倒之后，走到馴鹿面前，大叫道：“我本想把小刀放在你的脖上搔癢你，可我改變主意了，所以你一定要為我辦好一樣大事。”邊說著邊解開馴鹿身上的繩套。“就是因為只有你知道拉普蘭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要你幫我把小蓋爾達馱到白雪皇后那里，好讓她在那里找到她親愛的小哥哥凱伊。”

馴鹿被釋放了，心里非常喜悅，又是蹦又是跳。小女賊親自送小蓋爾達上路，小蓋爾達騎上馴鹿，很小心地抓緊套在它脖子上的繩子，小女賊還為蓋爾達在鹿背上墊了層厚厚的坐墊。

“行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她說，“我想那里一定很冷，你要套好棉靴，但是你的裘皮手套現(xiàn)在歸我了，它戴起來真令人舒服。為了不讓你手冷，給你我媽媽的大手套，為你擋風驅寒，就這樣，你戴上它肯定和我媽媽的手一樣強勁有力。”

小蓋爾達感動得直哭，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最討厭別人哭了。”小女賊說，“你見到你的哥哥我也為你感到高興。這里有一些面包和火腿，路上拿出來吃點。”

小女賊將食物掛在馴鹿的背上，順便打開大門，哄走了屋外的哈巴狗，將它們關進房門，又用刀使勁一砍弄斷了馴鹿的繩套，說：“快去吧，你要把小蓋爾達安全送到拉普蘭。”

蓋爾達激動得淚流滿面，轉身向小女賊道別。接著，馴鹿騰空而起，消失在霧海之中。他們穿過森林，又越過遼闊的大草原，飛速地向前馳騁，身邊的狼在不停地吼叫著，烏鴉也在喳喳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