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變好事
馬喬里·費希爾
瑞安小姐帶著全班20個上藝術課的學生去大都市博物館看藝術展。瑪麗·安走在隊伍的最后面,甚至與前面的弗朗西斯落下了一段距離,她本來是和弗朗西斯并肩而行的。弗朗西斯是她最好的朋友。瑞安小姐朝后望著瑪麗·安。
“我們要抓緊時間,”瑞安小姐說,“快點跟上隊伍。”
瑪麗·安緊趕了幾步,但過了一會兒又落到了后面。她心想:“這兒可是個溜冰的好地方。”這兒的地板是用硬木鋪成的,而且今天大多數的展廳里空蕩蕩的。你可以在展廳里任意縱橫,大喊大叫。你可以圍著那些又高大又笨重的雕像飛轉,撞上去也不會倒下來。假如你有一雙旱冰鞋,你就可以做到這些。但是瑪麗·安沒有旱冰鞋,她渴望自己有一雙旱冰鞋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有時候當她上公園去時——如果她有了旱冰鞋——她真想像跳舞一樣飛旋,穿梭般地滑行,并且和弗朗西斯以及其他有旱冰鞋的孩子一塊做官兵捉強盜的游戲。也許下一個圣誕節她能得到,但是那還有好多日子;也許她能在生日時得到一雙旱冰鞋。
20雙腳跨進了展廳。每走到一處,瑞安小姐都會舉起她的手,示意孩子們停下來,靜靜地站在那兒聽她向他們介紹這一幅幅的名畫。有時候瑞安小姐戴的眼鏡像鏡子一樣映照出墻上的畫,但那時畫都變得很小,并且彎曲變了樣。
瑞安小姐在一幅中等大小的畫前停了下來,那幅畫上畫著一張桌子,桌上擱著一瓶酒、一個面包、一把刀和一籃水果。瑪麗·安心想這幅畫畫得可真好。在它的旁邊有一個畫架,上面也有一幅一樣大小的畫,畫著同樣的東西。原來這是墻上那幅畫的臨摹畫,畫得逼真極了,除了那框架不同之外,沒有人能把它們區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瑞安小姐?”
“畫家可以到博物館來臨摹,”瑞安小姐說,“這是一幅非常著名的畫,所以當然有人來臨摹它了。”
“我可不會這么做,”瑪麗·安說,“我寧愿自己畫,即使畫得很糟也無所謂。”
瑪麗·安跟在全班同學后面閑逛,她站在畫架前,看看這幅畫,又看看那幅畫。她注意到那幅臨摹畫上的油彩還沒有干。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她的小手,用她的食指按在畫架上的那幅畫上,她也知道不應該這么做,而且容易被人家發現。啊,天哪!真是濕的,她感到手指下面的顏料滑動了一下。
瑪麗·安趕緊追上弗朗西斯,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我看見你了,”弗朗西斯小聲說,“你很幸運,瑞安小姐沒有看見,那上面會留下痕跡嗎?”
瑪麗·安沒有回答。她默默地在弗朗西斯身旁走著,心怦怦直跳。
瑞安小姐帶著20個學生繼續往前走,她們走走停停,邊走邊看。瑪麗·安心想:畫像窗子一樣,透過它們你可以看到人們以前是如何看待世界上的一切的。接著他們又來到了放著許多家具的大廳,在那兒你可以想象出人們以前是如何坐立、寫字、縫衣和睡覺的。那兒有一張帶頂的大床,兩個雕刻出來的金色的丘比特愛神手捧花環從天而降,抓住了床頂上的綠色絲綢。
“這是洛可可式家具。”瑞安小姐說。
“洛可可。”瑪麗·安自己在心中思忖。這也許是某種玩具的名稱,或者是鴿子的一種叫聲,或者是溜冰時發出的某種聲音。
“洛可可。”瑪麗·安大聲地喊了起來。弗朗西斯朝她望了一眼,也跟著高聲喊叫。
“洛可可。”瑪麗·安模仿鴿子的樣子叫著。
瑪麗·安和弗朗西斯開始笑出聲來。她倆一邊走一邊互相打鬧著。“洛可可。”她們說完又轉身分開了。她們走走看看,看看走走。瑪麗·安又開始把身體靠在弗朗西斯身上,她感到疲倦了。
“好了,孩子們,”瑞安小姐最后說,“今天就參觀到這兒。現在大家向后轉,我們開始返回。”
全班同學都轉過了身子,瑪麗·安和弗朗西斯成了隊伍的頭,她們并肩走著。當他們來到家具展廳時,瑪麗·安和弗朗西斯又喊了起來:“洛可可!”他們走過一幅又一幅的畫,最后來到了原先架著那幅臨摹畫的大廳里。
“瞧。”弗朗西斯說,“那幅臨摹畫不見了。”
“啊。”瑪麗·安叫了起來,“墻上掛的才是那幅臨摹畫,真的那一幅被偷走了!”
“你怎么知道?”弗朗西斯問。
“快!”瑪麗·安大聲說,“我們必須去向負責人報告。”
瑞安小姐來到瑪麗·安和弗朗西斯中間。
“你們在吵些什么。”她問。
“那幅畫。”瑪麗·安說,“那幅真畫被偷走了。這幅畫原來是在畫架上的。”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瑞安小姐說。
“真的!”瑪麗·安大聲說,“我們必須馬上報告博物館館長。”
“快走吧,”瑞安小姐說,“你一向都喜歡搗亂。”
這時候,在其他展廳里的兩個人聽到了這兒的吵鬧聲,他們停下了腳步試圖看看發生了什么事。一個身穿藍制服的警衛走過來讓大家保持安靜,提醒他們這兒是博物館。
瑞安小姐準備讓他們馬上離開博物館。瑪麗·安知道,瑞安小姐根本不會相信她,但是與此同時那幅真的畫將會一去不復返。
“我必須告訴某個人。”瑪麗·安叫喊道。她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她開始朝原路奔回去。因為另一邊站著全班同學和瑞安小姐,還有那個警衛和其他一些看熱鬧的人。她從一幅幅畫的旁邊奔過,看到人就躲過他們,有時還會撞在他們身上。人人都回過頭望著她,其他19個同學也跟在她身后奔來。
瑪麗·安跑進家具展廳,后面有兩個警衛向她趕來。她繞過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又跳過圍在那張洛可可式大床四周的繩子。兩個警衛來抓她,但沒有抓住。她一跳跳到了床上,站在那兒。那床墊真硬啊,真像一塊硬木板!她在床上東躲西藏,當兩個警衛奔到床邊來抓她時,她從床上跳下來,躍過繩子,又奔出了那間大廳。
她快速跑到了一個鋪著大理石的大廳里,在她的右邊,她看到門上寫著館長辦公室幾個大字。她一轉身,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就在即將被抓住的一剎那沖了進去。
“一幅畫被偷走了。”瑪麗·安氣喘吁吁地對辦公室里的人說,“我知道它被偷走了。你們只要跟我來,我指給你們看。沒有人相信我的話,連瑞安小姐和弗朗西斯都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親自帶你們去看。不過得馬上就去!”
當她在講話時,從里面一間辦公室里走出來一個老人,就在同一時刻,瑞安小姐和四個警衛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讓我們去看一看就明白了,”那個老人和藹地說,“在這兒偷畫是相當困難的,但是還得去核實一下。”
大伙一齊來到那個大廳。那個和氣的老人和瑪麗·安走在前面,后面跟著瑞安小姐、弗朗西斯、其他同學、看熱鬧的人們和警衛們。當他們來到了那幅畫前時,那個老人戴了一副眼鏡,認真地觀察那幅畫。過了一會兒,他朝瑪麗·安轉過身來。
“這幅畫畫得很好,”那個老人說,“但是這是一幅臨摹畫,那幅真畫被偷走了。現在我回到我的辦公室去,你們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嗎?”當他們在等候那老人時,瑞安小姐告訴瑪麗·安說她現在懂得了是怎么回事,瑪麗·安的奔跑也是有道理的。當那個老人出來時,他腋下夾著一本藍封皮的書。
“這是送給你的,瑪麗·安。”他說,“里面的彩色圖片都是博物館里的藏圖,那幅被偷掉的畫也在其中。要不是你的話,也許這幅畫被偷運到國外去我們還不知道。你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那幅臨摹畫甚至可以騙過每一個人。”
“我想我可不會受騙上當。”瑪麗·安說。
“那么收下這本書,瑪麗·安。”那個和藹的老人說。
瑪麗·安接過那本漂亮的書,有禮貌地向老人道謝。
“除了這本書之外,你也許還想要點什么,瑪麗·安。”那個老人望著她說。
“她要旱冰鞋。”弗朗西斯脫口而出。
“是旱冰鞋嗎?”那個老人問,接著他從他的辦公室里叫來了一個年輕人。
隨后,瑪麗·安和弗朗西斯跟著那個年輕人來到了博物館的外面。全班同學和瑞安小姐站在臺階上看著瑪麗·安和弗朗西斯坐進了一輛漂亮的小轎車,她倆在汽車駛離時向大家揮動著小手。
“瑪麗·安,你是怎么知道那幅畫是假的?”那個年輕人一邊開著車一邊問。
“我在那幅臨摹畫上用手指按了一下,畫上留下了一個手指印,”瑪麗·安說,“正好是在那只籃子的中間。”
“啊,原來是這樣,”弗朗西斯說,“但是我不會把你干的事說出去的。”
“我也不會,”那個年輕人說,“瑪麗·安和弗朗西斯,你們說先要汽水還是先要旱冰鞋?”
“汽水。”弗朗西斯說。
“旱冰鞋,”瑪麗·安說,“她已有了旱冰鞋。不管怎樣,是我在那幅畫上作了一個記號。”
“啊,那好吧。”弗朗西斯說。
“我想我們有新游戲了,”瑪麗·安說,“洛可可旱冰鞋。”
“你說什么。”那個年輕人說。
“我們給旱冰鞋起一個名字,叫洛可可。”瑪麗·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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