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定有著相同的經歷,還在你牙牙學語的時候,總會有人給你一個二難選擇題,來“挑撥”你和爸爸媽媽的關系。他們總是面帶善意的微笑,輕輕地問你是喜歡爸爸還是媽媽呀?他們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你我幼小的心靈面臨的第一次挑戰,選了其中的一個,總要傷害另一個。我長大后,看到很多比我機靈的小孩,他們如神一樣回答:“我都喜歡。”而那時的我總是毫不猶豫的說:“我最喜歡爸爸,媽媽排第二。”我堅定不移的態度大概也不會給我的親娘帶來傷害,因為在她那里工作第一,我爸第二,我勉強排第三。
那個時候奶爸一詞還沒有流行,可是在奶奶給我的描述中,我覺得爸爸是個標準的奶爸。奶奶總是說要我有出息啦,要特別心疼我爸,這不排除她心疼兒子的嫌疑,更重要的是大家都說從小拿著奶瓶喂我的總是我爸,幫我換尿布的也是我爸,唱著自己編的搖籃曲,哄我睡覺的依然是我爸。擁有自己的記憶以后,在每一個安靜的早晨,在睡醒之后,在看不到任何人的時候,我總會慌亂地叫著:“爸爸,爸爸…”而這個時候,他就會像神一樣馬上出現。
再長大一些,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想你有一樣值得驕傲的特長。我們共同選擇了古箏,他從不不缺席我的每一堂古箏課,老師要求背熟的譜子,他都可以一個音符不差地背下來。看著努力背音符的老爸我覺得爸爸就是個不會飛的超人。老師也說:“你有一個讓我們羨慕的好爸爸。”
就這樣,爸爸的愛一直一直地陪著我,這種愛,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一種習慣了,我肆無忌憚地向爸爸索要著……
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總會記起那天晚上他讀書的聲音。
那是一次考試失利。情緒一直不穩定的我,終于在那次失敗后,潰不成軍。回到家,把自己鎖在了屋子里,煩躁地把可以扔的東西全都扔掉,房間里頓時一片狼藉。晚飯的時候,我沮喪地告訴爸爸,我不是塊讀書的料子。爸爸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地抽了一支煙。晚上,爸爸坐在我的旁邊,給我講笑話,我仍是一聲不吭,很無奈,他便拿了一支煙來抽,我輕輕地蹙了蹙眉頭,他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煙掐滅了。沉默許久,爸爸說:“我念書給你聽吧,《小王子》怎么樣,我隨便翻一頁念給你聽。”不等我回答,爸爸拿起書,他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小王子說,她的身體將我包圍,照亮了我的生命。我不應該離她而去。我早該猜到,在她不高明的把戲背后隱藏著最深的溫柔;花朵的心思總叫人猜不透。我太年輕了,不明白該如何愛她。”他的聲音很厚,很重。有海浪的聲音在里面喧囂,又溫柔得像一縷陽光。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正是這厚重的聲音,帶給我無比的安全感。我輕聲說:“爸,我想好了,我以后再怎么失敗也不會放棄,那是不負責任的想法,讓我覺得我自己特別地自私。”爸爸嘆了一口氣,說:“丫頭,壓力大了,偶爾的放松一下,又未嘗不可呢。”爸爸的背影,在那一瞬間變得悲涼了許多。我突然看不清他了,是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將他模糊了吧。爸爸老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超人”爸爸了。
過去的十五年,我是個只會躲在爸爸的臂膀下靠爸爸為我遮風擋雨的小丫頭,不懂事的我,從來都不去想什么是責任,什么是堅強。他也不像別的爸爸,他從來不嘮嘮叨叨地說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在我身上。他用他的行動來告訴我,他在愛我,在用他的生命來愛我。我安心地享用著他給的一切。時間在不停地走,我漸漸地長大,變化的不僅是身高和容貌,更重要的是要擁有內心的溫和堅韌。我知道,我只有不斷滴成長,才能不辜負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付出。我要長成他期待的摸樣,甚至比他期待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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