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司文嘉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題記
畢業了。父母云游去了。傍晚,我便約了幾個朋友到家里,擺了個簡單的筵席。一張桌子,三大瓶可樂,六副碗筷,滿桌菜肴。也挺豐富。
“誒呦,小吳,手藝不錯嘛。”胖子一進來聞到香就嚷嚷,“讓我先嘗一口······”“哎干嘛?筷子放下。”我一手打掉他攥著的筷子,好笑的看著他。“吳,我來了。”我看向門外,是瓶子。“快快進來。”我趕忙打開門,“眼鏡他們呢?”“還在路上。”瓶子往沙發上一坐,盯著天花板發呆。我坐在他旁邊,打開了電視。
剛看了沒一會,就聽到門外有異響,我三步并作兩步“嘭”的一聲拉開了門,突然三個鬼臉伸了過來,我心臟猛地一緊,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哈哈哈····”外面三個“鬼面”笑成一團。“呦,秀女俠,我說你們這么慢,原來搞事情去了。”胖子走過來道。“哈哈···吳,來,我扶你一把,真可憐”雨辰摘下頭套,笑著對我說。“一邊去。”我站起來,滿腹怨恨往廚房走去。“自己找位置。”眼鏡見我繃著個臉,笑道:“別嘛,吳小同學,這最后一面了,不給你點深刻印象,怎么記得我們?”我愣了一下,強打起笑容岔開話題:“說什么呢,來,吃飯。”
于是,經過一番埋頭苦干,幾盆菜落下帷幕。
“都還記得那次期末不?”胖子摸著比之前更渾圓的肚子,喝著可樂樂道,“說來也巧,咱六個正好分到一個考場。于是那天晚上,咱們六個···呸,咱們五個,跟瓶子商量出了一套作弊方案。選擇題,咳嗽A,摸頭B,摸脖子C,坐直身子D,大題沒辦法,不過好歹咱商量出來個什么方法來著,至少能知道數。像你雨辰、秀秀、小吳,程度好點,還能碰運氣湊出來”我瞬間笑翻了。當時那場面堪稱滑稽。若是換一個敏銳一點的監考老師,必然覺得一個似乎有多動癥的“生病”男生跟后面五個虎視眈眈死命盯著他背的學生有陰謀。眼鏡接道:“不過那次成績一出,咱們六個占據前六,差點讓老班把咱們的方案審出來。那之后,咱們六個便淪為重點檢查對象嘍。”
瓶子勾起一絲笑容。雨辰哈哈一笑,說道:“這件事都不算什么。咱六個的傳奇可多著呢。就像那一次校運會,老師學生分開坐。開了兩天,同學他們曬了兩天,我們卻在外面商場瀟灑了兩天。還有那次暑假,有幾天晚上咱們幾個在學校后面那棟廢棄灰樓里探險,過夜,躲過幾次門衛大爺。有一次被發現了。秀秀一言不發利索的把咱們五個男生往旁邊教室一推,頭發一散,披著她的大白外套在樓道里小碎步跑來跑去。本來她的臉就白。這一下,好了,門衛大爺被嚇得哇哇的就跑了。可笑死我們了。”我看向秀秀。
“又提我這件事。”秀秀笑出了眼淚,邊抹邊說。“這三年,跟著你們這群男生啊,我還真享受到了以前沒享受過的樂趣。剛開學沒女生跟我玩得來,正好跟胖子同桌,天天聽他逗樂習慣了,不知不覺也加入了你們的團體。”“誒,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打斷了秀秀,“你還記得那次不?就是那次瓶子的筆····”秀秀愣了一愣,突然“噗嗤”笑出了聲。瓶子別過了頭。“當時男女宿舍近,眼鏡在陽臺上朝女生宿舍大喊誰見瓶子的筆了,瓶子和雨辰在一旁使勁的捂著他的嘴。我好笑不過,拿出瓶子的筆朝眼鏡扔去。結果力氣小,筆砸到樓下教導主任的光頭上。雖然解釋清了不是什么男女談戀愛喊話,但還是記了一過。”
又是一頓笑。過了一會,又講了幾個我們六個的傳奇,便陷入靜默。
夜已經深了,月亮早已掛上了天空,時不時有幾朵清云遮掩。每個人臉上都還帶著笑,回味著剛才的笑果,回憶著過去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時刻。但我很清楚,他們跟我一樣,臉上笑著,嘴上說著,心中卻堆滿了不是滋味。“誒眼鏡,怎么又戴著個墨鏡?天天就你個不正經。”胖子見氛圍有些萎靡,打趣道。“對啊,就你這樣,大學怎么認識別人?只有我們,好歹三年見你時不時鉆空子戴見慣了。”我補充道。“我也是。”瓶子難得開口。“平常我不說話,你們也不會冷落我。到了大學,還有你們就好了。”突然平常那么寡言少語的人開口這么說,我還是心揪了一下。是啊,要分開了,依賴不了互相的照顧了。秀秀偷偷紅了眼。雨辰左右看了一下,摸出手機,說;“咱們三年,沒留下一張合影,來吧,合張影。”咔擦一聲,每個人都愣了一下。雨辰看了看,笑著說:“看看你們都什么表情。”看著看著,低下了頭。
離開之前,瓶子給每人絮叨了一大堆話,眼鏡把墨鏡留給了我,秀秀送每人一個賀卡,雨辰把P上自己的照片發給了每個人,胖子陪我收拾了桌上的殘羹。之后,都沉默著,一個個離開了。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酒盡了,筵席散了,故人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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