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彼屬離離,歌之遙遙。此行歸去,應(yīng)是不歸。
―― 題記
舊時的黃昏、斜陽草樹、炊煙裊裊。那時總有一群快樂的孩子,在夕陽里追逐打鬧。只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如白駒過隙。留下的是往后時光里追憶昔日的種種惆悵。
織夢的孩子散落天涯,不會織夢的孩子從夢中醒來,望著黃昏,久久地出神。我們總是這樣,習(xí)慣性地追憶;習(xí)慣性地難過;而后習(xí)慣性地遺忘。我們也總是離別,在夕陽里淡然揮手,總以為對方會回來,卻從未想過那會是一種永別。
離別的時候道一句珍重,往往是最難的。所以這世間才有數(shù)不清的遺憾、理不清的愁緒。所以那踐行的古道、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傷魂。
最痛的不是離別,而是想念?!安刹删矶?,不盈傾筐”千年前的那名女子在采摘卷耳的過程中把想念詮釋?!拔壹某钚呐c明月,隨風(fēng)直到夜郎西”月明星稀李白在望月懷遠(yuǎn)中吟嘆?!按翰菝髂昃G,王孫歸不歸?” 王維在反問中傷懷?!疤依畲猴L(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黃庭堅常對著孤燈思念親友。天涯路漫漫,何處問歸期。許多人走過一個又一個雨巷、越過一座又一座高山,也沒能偶遇故人。這一季,江南的繁花開遍,還是沒有說出那珍重。
最遺憾的不是無期,而是離別時未道一句珍重。以至在后續(xù)的人生中,每每憶起那個舊日黃昏,都會久久地沉默。
彼時的我也知道,當(dāng)年那個同窗的人,已隨夕陽遠(yuǎn)去,再也不會回來??v然回憶如新,我卻怎么也憶不起那人的模樣。徒留離歌,在耳邊回蕩。多想再回到那個舊日黃昏,多想再看一眼遠(yuǎn)行之人的模樣,可這些就進入夢都成了奢侈。明明近在眼前,卻似隔了千山萬水。不死的只有回憶,看似觸手可及,卻如何都抓不住 。
柳絮紛飛時,才知又是一季。在窗前煮茗,與夕陽對飲,朦朧間似看到故人歸來。夕陽下,那人笑著說:此行歸來,圓卿一夢,道一句珍重。杯盞落地,天邊一片緋紅,那一抹斜陽終是散去。
窗外柳絮紛飛,一群孩子在田埂上追逐打鬧、漸行漸遠(yuǎn)。
錦行離離,歌之遙遙。此行歸去,應(yīng)是不歸。斜陽草樹,殊途難遇。唯道一句:離歌淺唱,望卿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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