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碎愈真

我唱我寫我藏我找,這綿延的故事還未了,我愛我恨我哭我笑,人生一場大夢葉落知多少。

——題記

“只有分享才是真正的幸福。”《荒野生存》的主人公臨死前在畢生酷愛杰克倫敦的縫隙間寫上自己窮盡半生瘋狂追尋的生命本質，食物耗盡、誤食毒草的他在阿拉斯加斷絕人煙的冰天雪地里回想起自己自大學畢業以來放浪不羈踏上的看似無意義的追尋之途，回首才發現原來這一路最刻骨銘心的不過是細碎融化在每一天無法往復的經歷與性格各異的人罷了。

人們總是在追求宏大的理想與飄渺的信念，以及那些得不到和已失去，殊不知正是生活中香料一般稀松平常卻又一層層綴滿五味的酸甜苦辣咸一針一線密密匝成回憶中再也撕扯不去的針腳。記得小學時經常白日夢遙想自己長大后一不留神成為了百萬富翁，住歐洲城堡式的別墅，喝香檳葡萄酒，穿從未謀面的大牌服裝，擁有屬于自己的滿滿一衣柜時髦裝束。后來每長大一歲，便對以往走散的師友，窗明幾凈與朗朗書聲滿懷懷念與感傷，幾乎時不時就“何事秋風悲畫扇”一番。

那么真實又是什么？真實就是生活，是夏花之絢爛，更是秋葉之靜美，是每一捧簌簌輕落的落葉歸根，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最終成為永遠的信仰，是夢中女神歸于持玉露圣瓶的圣女。是每一個悄然泛起的圈圈漣漪在湖水上蕩漾又歸于沉寂的循環往復，是夏日炎炎中一頭扎進空調房大呼過癮的小幸福，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家常飯的溫馨悠閑，是在期待了大半年的演唱會上隨人潮此起彼伏沉浸于爆棚的抑或安靜的曲調潺潺流出，是筆尖與白紙婆娑摩擦的親切，是春夏秋冬四季的變換與時代社會的更迭。

曾記得，軍訓時在烈日中汗如雨下心里把眾教官罵了個遍，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一遍遍看似毫無意義的踢正步，那和互不相識的同學們共同“享受”新學期的磨煉時光才如生命中猛烈無雙的驕陽與滂沱至極的大雨一般獨一無二。曾記得,幼兒園小學時的自己多么期望長大,期望像個成年人一樣得以探索這個嶄新奇妙的世界,希冀不用睡午覺的時光。然后現在再回首,何年何月又能再現兒時的無憂無慮?

“有生活時就有幸福”列夫·托爾斯泰出人意料地如此簡單定義人們苦苦追尋的幸福,其實或許是我們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幸福從來就在我們身邊,愈是細碎、愈是繁雜,就愈是真實,就如同錢鐘書與楊絳及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寫書、藏書、找書一般,誰能說不細碎不平常?然而誰又能說不真實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