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兩旁

吳儀佳

一路墨跡漣漣，一路筆耕不輟。

——題記

最喜歡的，是學校東側的那條路。

算是一條僻靜的路。相比前面路過一座食堂三棟教學樓的喧鬧，它安寧人少。偶或只有踩在落葉上的沙沙之聲，偶或只有幾位同學悄聲的交談，偶或只有教師汽車開動的聲響。與西邊的主道相比，仿佛隔世凈土。

那也很美。

我見過蔚藍天空下的它，陽光透過樹葉從枝間碎片般掉下來，斑駁的光線變成樹影在路上搖搖晃晃，“翔鸞閣外夕陽天，樹影花光遠接連。”那么清新純澈，我多想用鏡頭記錄下此刻的美好。

我見過雨后濕漉漉的它，空氣靜而迷幻，細細嗅嗅，發出雨水淋過草和樹木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香，“雨后清奇畫不成，淺水橫疏影。”路上雨后的積水倒映出路人的影子，虛虛朦朦。

我見過夜晚燈光下的它，幾縷明亮抵達路上，還有圍墻外高樓上的照耀，我漫步在路上，望向遠方，“東風夜放花千樹，風吹落，星如雨。”萬般滋味交雜揉合，在這路上。

就像這條路一樣，我走來走去，不過是從起點走向終點，從教室走向宿舍，從眼前走向未知的遠方。可我注意的從來不是目的地，而是路上的風景，路的兩旁。

不知是何時選擇了寫作這條路，或許是第一次動手寫文章的緊張好奇，是第一次作文被表揚的激動難忘，是第一部小說的名字被工整的寫在紙上，是第一次把我的名字變成鉛體字，放在標題的下方。

這將是一條漫長的路，而我的裝備就只有手持的鋼筆和天馬行空的幻想。一路走過，我知道走的艱難。我遇見過那么多文采斐然的寫作大家，他們用語言震撼我，用感情打動我，更用精神激勵我——走下去，縱然會被挫折打得踉蹌。我不是最出眾的，我的文字也不會像大家一樣熠熠發光，也不會像巨匠一樣令人潸然淚下，更不會像史詩一樣震撼人心。但我喜歡我熱愛，我能從自己塑造的人物中領略不同的人生，我能關注并記錄路兩邊的美好，這就夠了。

我關注的不是終點是否為極樂凈土，而是這條路上的芬芳。當我寫完一篇滿意的文章，放下筆的剎那，我會有一種極大的滿足；當我再次細細品味精心打磨的字句，我會有一種說不出的驕傲：當我把作品拿給別人評價，得到他們或是唏噓不已或是感慨萬千的反應后，成就感就像藤蔓一樣生長。這些就像路兩旁的風景一樣，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若那只是條光禿禿的路。誰還會沿著它的方向奔跑？正因為路兩旁的風景甚好，才讓我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從不停歇在寫作這條路上的腳步。縱然時光發潰，遺忘了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