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東方離坐在屋里，獨自望著天花板，眼里蕩著惆悵。“梨兒，吃飯了。”聽到娘叫自己吃飯，他才揉揉眼，眉宇間重現一股清澈的帥氣，走出屋。

他原本不姓東方，也不叫離，他想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個名字實在不好聽。還不記事的時候，爹說是去村東頭地里干活，但是沒再回來。聽隔壁趙家人說，爹很早就準備好了，是跟別人跑的。當天娘就在村東頭一個勁兒的哭，誰勸著也不行，哭了一天多，回去就給他改了名兒。梨兒的爹娘都是城里上過學的，可是后來因為某些事情住到農村來。他娘就著這回事兒，給他起個名兒叫東方離。其他戶人家都笑話，但他娘不以為意。這樣一個充滿詩意又有故事的名字卻不太適合他，總是被趙二蛋和王小尾巴嘲笑，他也幾次哭著找娘，嚷嚷著要改名：“什么東方，什么離，我不想要！！”

到了十七歲，他也懂了許多事，某天娘把名字來歷告訴了他，他仿佛一夜就長大。他跟娘學了不少知識，還會干農活，力氣大身體壯，是村里邊最能干的小伙子，村長看好他，想讓他接班，李大娘看好他，要讓他做女婿。

吃完飯他還是坐回屋里，什么事也不做，只是盯著墻上發呆。一會兒，眼淚又流出來，滑過雙頰砸到地上，聽到的是心碎的聲音。

前些年村子里新來了一戶人家，家里有個女娃，年紀跟梨兒相仿，穿著干凈的衣裳，靠近一些還能聞到香味兒，只是這戶人家只跟大家見過一面。他們家就在梨兒家隔壁，當年村長親自迎接他們，他們是開著小汽車來的。村里人好熱鬧，都準備串串門認識認識，可他們一家人下了車就直接進了房子，之后就大門緊閉。過了幾天好說閑話的吳老四上城里閑逛了一圈，回來逢人就說那家是省里的大官，犯了事兒為了躲罪才來這小村子。于是大家就都遠離他們家所在，跟避瘟神一樣。梨兒卻覺得那沒有多大關系，因為他覺得那女娃那么干凈，是沒有罪過的。

某天半夜，梨兒聽到外面有動靜，以為有賊攀墻上房頂，他坐起身，發現墻上的磚縫處有光。

他就認定真的有賊，看樣子就在他房間外面的部分休息，他清了清磚縫之間的夾土，輕輕把磚移走，透出往外一看，就看到一個創字，窗子里是白色的燈光和一張充滿驚恐地臉。

是那女娃的臉。

梨兒一下子慌了，連忙躲開，找了張習字紙慌忙糊了上去，心口砰砰直跳，過了一會兒，他看到那片燈光消失，接著他就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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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荷葉過幾天就要走，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下來，他不想荷葉離開，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接連幾天，他都看到隔壁燈亮，但是荷葉卻沒來找他。有一天晚上她聽到了小汽車的聲音，第二天他撕掉習字紙，對面的屋子里沒有了荷葉，只有空蕩蕩的房間，以及桌子上搪瓷碗里剩的半碗茶。她走出門去，順著模糊的車轱轆印子一步一步走到胃村東頭。

他叫東方離，一個娘取得，有故事的名字。他呆望著咕嚕音消失胡東邊，低頭喃喃著：離，離......他仿佛又聽到荷葉在他對面輕聲唱歌，他不知道內容只記得旋律，以及淡淡月光下荷葉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