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題記
分別六月時,難遇多年后。不記得是誰第一次叫起我的名字,不記得是誰拍打我的肩膀,不記得是誰樓下一起舞蹈。只記得那年我們的名字---畢業生。頭頂的已不再是那天的太陽,再見的也不再是那日的面容。拍畢業照那天,我站在后排,汗水一滴一滴地滑過我的眼角,濕盡了衣領。把嘴角盡最大力地向上揚的我,看著攝像師說:3、2、1。一聲響后,,訴說彼此,整理妝容。霎那時,一陣痛感襲擊心臟,才明白,原來我是要畢業了。
不覺間,我在這個校園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地過了三年。從前南樓到報告廳的距離不過背一篇《鄒忌諷齊王納諫》的距離,此時,似乎像做了一道化學實驗那么長的時間。仿佛就在這一瞬間,時間它毫不吝嗇地向前奔跑,跑過300米的操場,跑過教學樓到餐廳再到宿舍,我明白,我是要畢業了。手拉手再到操場上,三五個成群的,拍照留念,記得這個操場你我曾經來過。從前慢,怎么拍都只覺得還有好長時間,不用那么著急。而現在,只想慢,怎么拍都只覺得時間所剩無幾。人永遠不知道,誰哪次跟你說了再見后,就真的不會再見了。原來我不明白,這叫做想珍惜。太陽還是那么火熱,人還是那么慵懶無勁,只是內心的絲絲微涼,是最后一次的歡聚。廣播里放著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報告廳里是180名畢業生,帶著十四名任課教師,開始了最后的歡聚。畢業生代表請老師們面對學生,讓我們說:老師您辛苦了!頓時,沒有人喊一二,莫名而又可怕的默契使我們幾乎異口同聲道:老師,您辛苦了!蓄藏已久的,叫做淚水的東西似泉水噴發地涌了出來,我拿本子遮著臉,不敢讓旁人瞧見我這脆弱的樣子。我不愿也不能讓旁人瞧見,因為我是很酷的呀,怎么會流下這叫眼淚的不爭氣的東西呢!學校說,最后的畢業門要老師們搭建起來。他們抻著胳膊,就那樣搭起了一座“畢業門”。擁抱,分別,流淚,歡喜。我知道,這個世上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但是我不愿分別,我不知道離別的滋味是這樣凄涼,我不知道說聲再見要這么堅強。保重,花開再回。
車子緩緩開往叫家的地方,離那個叫學校的地方越來越遠,眼角忽然模糊,嘴角忽然上揚,哦,這是喜極而泣。我喜,因為我從這個校園畢了業,我泣,因為我從這個校園畢業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天下的筵席總有要散的那一天,只是我希望那一天會是笑的一天,是帶著祝福的一天。我不愿有一天回想起來都是感傷的。是的沒錯。我想要笑,我想放聲地,肆無忌憚地開懷大笑。我明白,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我期待美好的相遇,期待我所期待的期待。伴著離歌走到沒有羈絆的盡頭遇見我的期待。很多事情不能自己控制,即使再孤單寂寞,任然要繼續走下去,不許停、也不能回頭。
分別不是終點,彼此銘記就已足夠,人生有些時候,一場邂逅,其實就足夠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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